那时的字迹比现在还生涩,却一样带着一点不管不顾的认真。
“等写满了这架书,”你突然俯身,鼻尖差点碰到书架,“就真的出书。”
说话时,指腹轻轻蹭过便签上的“们”字,像在确认什么。
月光漫上来,给那行字镀了一层银,像是书脊上早已印好的烫金题签——
最好的作品从不是铅字排版的书,是两个人把日子一页页写进彼此生命里,藏着笑,带着泪,却始终并肩署名的模样。
月光爬上书架时,我摸着那些整齐排列的书脊,突然想起你说的“通天书架”。
它早就不止是装书的家具,是你把“她喜欢”刻进木头里的耐心,是把“出租屋的承诺”熬成“落地窗的现实”的坚持,是两个普通人在烟火里,为彼此搭建的精神城堡。
我在最下层藏了一包你爱吃的鱼皮花生,就着红酒吃正好。
对了,王师傅说你选的木榫结构能用五十年——五十年后,我们还要一起给书架添新书,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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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道木纹里都藏着时光的重量,从铁皮架到白蜡木,从“以后”到“现在”,我们把日子一页页码进书架,就像树在年轮里写下春秋。
那些冲击钻的孔洞、刻在木头上的小字、藏在书里的纸条,都是属于我们的生长纹,扎实,温暖,朝着五十年后的晨光,慢慢生长。
你看这书架的格子多像夜空里的星轨,每一格都嵌着我们的日子。
最下层那格,放着你当年用硬纸板糊的“临时书架”,胶带还粘着泛黄的报纸;
中层,摆着你熬夜改的方案,旁边压着我画歪的小太阳;
顶层呢,藏着那瓶没开封的梅子酒,标签上写着“等第一个大项目落地”——现在早该启封了。
其实,哪是书架装书,明明是我们把生活拆成一页页,夹在书脊之间。
你量尺寸时画的铅笔线还在,我贴的便利贴边角卷了毛边,连阿橘(那只三花流浪猫)抓出的爪印都成了特别的花纹。
刚组装时,你总担心“会不会塌”,现在它稳稳站着,像我们一样,在磕碰里长出了根。
下次再添新格子,要记得留最宽的那格给未来的相册。
到时候我们搬个小梯子,你扶着我爬上去摆,就像当年你托我够最高处的词典那样。
整理最左格的书时,指尖突然触到一张硬挺的纸——《小王子》里夹着的,是十年前的便签。
那时,你用的还是三块钱一本的草稿本,纸页边缘带着点毛边,蓝黑钢笔水写的字已经淡,却还能看清那句“想和她住有大书架的房子”,末尾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嘴角翘得老高。
我捏着便签笑出声,阳光正好落在《小王子》的封面上,烫金的狐狸尾巴闪着光。
你蹲在对面整理工程手册,听见动静抬头:
“笑什么?”
我把便签举起来晃了晃,你的目光刚落在纸上,耳尖就腾地红了,像被夕阳吻过的云。
我把便签塞回书里,指尖划过那行字:
“笨蛋,这愿望啊,早就长出翅膀,飞进咱们这新家书房啦。”
你挠挠头要起身,被我按住肩膀。
晚风从窗缝溜进来,掀得《小王子》的书页沙沙响,像在替我应和。
你突然伸手,从书里抽出那页便签,转身贴在书架侧面,正对着我们刚摆上去的合照——
照片里,你举着书架的最后那块挡板,我在旁边比耶,背景里的白墙还没打洞,却已经看得见未来的模样。
“这样就不会忘了。”你指尖在便签边缘按了按,声音里带着一点小得意。
我望着那行淡的字,突然想起十年前那个暴雨夜,你蹲在出租屋的铁皮书架前,借着台灯的光写这张便签。
雨水打在窗上噼啪响,你却一笔一划写得认真,像在给未来的我们盖邮戳。
现在好了,邮包终于送达。
收件地址是“有大书架的家”,收件人是“我们”。
里面装着的,何止是一屋的书,是两个普通人用十年光阴,把“想”字熬成“有”字的,满满当当的温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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