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开始飘起了小雪。
他心不在焉起来,不停地拿起手机查看时间,早就过了八点,可是还没找到借口离开。
虽然叫了厨师去那栋别墅做年夜饭,可是晚上并没有留人,过了六点,那栋位于郊区的别墅里,就只孤零零地剩下奚齐和一个五岁的小孩。
那个小兔崽子,怎么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来,现在是不是在发脾气呢?
他开始躁动不安,就连电视上演的什么节目都看不进去,找了个借口,悄悄溜出门去。
本来只是想在院子里给奚齐打个电话,可是鬼使神差地走到了车库,等到回过神来时,已经开车驶上了马路。
他干脆不再去想别的了,一脚油门踩下去,在除夕夜空旷无人的街道上一路奔驰,直接开到了位于郊区的一栋别墅边。
这个别墅区是前几年新开发的,入住率不高,晚上黑灯瞎火的,这片区域内,只有这一栋灯火通明。客厅的落地窗拉起了窗帘,室内暖色调的灯火透出来,给这片荒凉的小区染上了一层温暖的人间烟火气。
李赫延推开门,发现偌大的客厅里亮堂堂的,仿佛有人把室内所有的灯都打开了,可是静悄悄的,只有电视机上的一群人还围在一起热热闹闹地进行跨年倒计时。
餐厅里摆放着一桌丰盛的宴席,纹丝未动。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以为奚齐不在这里。
正当这时,门口的动静终于惊扰了沙发上的人。
奚齐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地从沙发上爬起来,看见他,露出惊喜的神情,却又克制不住委屈地埋怨道:“哥,你怎么这么晚才过来,现在都快十二点了。”
李赫延浑身一震,僵在了原地。
“我在等你,一口也没吃,”奚齐说着,又不好意思地小声补充,“我只吃了一盘春卷,太饿了,还给居伊盛了一小碗,是另外添的,不是剩菜。”
李赫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僵硬地走到奚齐面前,将他拥入怀中,张了张嘴,喉咙里堵塞的感觉越来越明显,越来越难受,甚至连整个胸腔里都被填满了,随着呼吸痛得人想倒吸凉气。
沙发另一头的居伊睡得正香,室内地暖和中央空调打得火热,小肚皮上只盖了一条薄薄的毛毯,正随着呼吸均匀地起伏。
奚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脑袋贴在李赫延的胸口,听见心跳声越来越重,但还是难得乖巧,任由他抱着没有说话。
房间里只剩下电视机里的倒计时。
“……三、二、一!祝全国人民新年快乐!”
“哥,哥……”
李赫延恍然清醒,不敢松开,害怕他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眶,更加用力地抱住了他,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身体里,说话的声音沙哑到几乎变调。
像是说给奚齐,又像是说给自己:“宝宝,下次来x市,哥一定带你回家去,好吗?”
奚齐懵懵懂懂地趴在他肩头,感觉到了对方异样的情绪,可是浅薄的见识让他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只好轻轻嗯了一声。
他才刚成年,尚未满十九岁,法律意义上已经是成年人,可是在放在大部分正常家庭,鲜少有人会把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当作真正的成年人,何况他这样的,从未有过健康的恋爱和健全的家庭。
人搂在怀里,那么小,个头也不高,比自己小了整整一圈,仿佛稍微用点力就能将人折断,夜里欢爱也不敢太折腾,像一张白纸,懵懂无知地走到他的手里,需要从头教起。
他和以往任何一个男孩都不一样,他没有家,只有奚齐会把曼谷那栋别墅叫做家。
李赫延觉得自己未免太过混账了。
他把熟睡的居伊用毯子抱起来,抱到楼上的客房,奚齐像条小尾巴似的跟在后面,像是怀着某种期待,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心底的情欲又开始沸腾起来,但是还没动手,手机便响了起来,看了眼,是老妈,此时可以预料为什么打来,于是只好转身去露台上挨了顿骂。
奚齐眼巴巴地守在玻璃边。等他打完电话,突然拉开玻璃门,打横抱起了粘人的小尾巴。
奚齐被吓了一跳,紧紧抓着他的肩膀大喊:“哥,哥!”
李赫延抱着他几步迈出房间,带上了房门,将他抵在墙上,迫不及待地低下头要咬住了他的嘴唇,那点儿微弱的反抗在强势镇压中成了别样的情趣,舌尖轻而易举地撬开了紧锁的牙齿,进而大肆挞伐,攻城略地。
这个吻尤其缠绵而又漫长。
结束时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奚齐憋得脸颊通红,额头上冒出了细小的汗珠,一拳打在了李赫延的肩膀上。
不痛不痒,权当调情。
李赫延不着急抱他进房间了,只是弯腰下,用脸颊亲昵地蹭着他鬓边头发,环抱着对方的腰,和他脖颈交缠,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小恋人身上。
暧昧而又亲密,没有一丝情色意味的亲昵。
本来就可以随时对他做任何亲密的事情,眼前这个刚成年的小男孩,所有的第一次都由自己引导,满心满眼都是自己。
喜欢到无以复加,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亲也亲过了,抱也正抱着,早就做过无数次亲密无间的情事,可是总觉得还不够
李赫延叹了口气,道:“宝宝,你好可爱,哥真的好喜欢你。”
真好,还好刚才突然决定过来找他,否则这个新年不会如此圆满。
奚齐因为突如其来的告白微微红了脸,小声嘀咕:“我长大了,不能说可爱。”
“一天到晚哥哥哥喊个不停,还说自己长大了,”李赫延调侃地笑着,“我们小溪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