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看着她,脑中浮现的却是另一美人面,常是衣衫不整丶钗鬓斜倚,有时甚而衣不蔽身。。。
“公主是我的妻子,我自是会给公主足够的体面。”萧敛唇畔含笑,声线清润,语速不急不缓。
“夫君能如此想,昭儿甚是欣慰。”倒了一杯茶,萧昭递与他,唇角淡淡勾起。萧敛接过,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微微一笑。
殿内,缠枝莲纹香案上,置一鎏金更漏。御座後八扇紫檀屏风嵌和田玉,皇帝端坐于前,面容稍稍疲倦,眼中亦含着些血丝,似是强打着精神。
萧昭与萧敛方行拜礼,萧敛此刻正扶着萧昭起身。
他细细看着这两人,侧首对身旁贵妃笑道:“朕见昭儿和萧世子倒的确是登对。”贵妃笑盈盈应和着:“昭儿自小便心心念念着萧世子,如今一看,两人的确是天作之合。”
“只是,”皇帝话锋一转,继续道,“朕听说昭儿嫁进去後,府中又新纳了一妾室?”
萧敛唇畔勾起淡淡的笑意,低眸,敛住眼中几丝讥诮,萧昭见他并无回应,福身笑道:“父皇,的确有此事,是昭儿为夫君置的。当时也是想着,府中多些人热闹,昭儿也有些姐妹来叙叙话丶解解闷。”
贵妃见自己的女儿委屈至此,心底对萧敛的嫌恶更甚,似笑非笑道:“昭儿大度,为娘的自是欣慰。只萧世子本便有一爱妾,唤棠娘,你与她相处不合吗?”
萧昭一笑,与萧敛十指紧扣:“昭儿和夫君都挺喜欢棠娘的。”萧敛回握着她,温声道:“臣自是视公主为妻子,不敢让底下人越了界,还请陛下丶贵妃放心。”
“行了,”皇帝眼底闪过几丝不耐,“昭儿如今和萧世子新婚燕尔,有些事情就让他们两口子处理吧。”
贵妃一笑:“陛下说的是。”
萧府内,戏班唱戏,而後是街上那些杂耍活动,喷火丶踩高跷。。。柳茹萱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靠在椅上,昏昏欲睡。
“棠娘。”一娇媚女声,柳茹萱侧眸看去,勾唇一笑:“原是夏姨娘。”夏倾蓉慢悠悠坐在了柳茹萱旁边,摇了摇头,认真道:“这戏着实是索然无味。”
柳茹萱只觉得找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附和道:“的确了无趣味。大街上见着,兴许还会多看几眼,但在府中,的确是乏善可陈。”
“可惜。。。”夏倾蓉吃了口蜜饯,忽地蹦出这一句。
“可惜什麽?”
夏倾蓉轻笑道:“可惜你们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麽有趣。在外头呀,有很多好玩的,很多人,很多事,不像这宅院中,尽是些尔虞我诈丶拈酸吃醋的破事。”
柳茹萱听着却觉得新奇,摆手让下人都退下,只留连翘。
她嘴上却反唇相讥道:“眼下夏姨娘不也是在这宅院之中?”
夏倾蓉撇了撇嘴:“只是困于此,不是谁都喜欢世子爷的。也许之後,还会有旁人接近他,可大多皆为其权势,而非他。”
“你这句话,倒是颇有道理。”柳茹萱唇畔笑意加深了几分,从袖口掏出一药膏,递与她:“听世子说上次他不甚伤了你,这是祛疤的,有奇效。你生这麽美,若是留疤便不好了。”
夏倾蓉颇为意外地挑了挑眉,莞尔一笑,接过了药膏:“谢了。”
两人断断续续聊了许久,柳茹萱托腮听着夏倾蓉眉飞色舞地讲着先前发生的奇事,却比话本里的还要有趣。
在绘声绘色地讲着,夏倾蓉时而手舞足蹈。那垂下的衣袖,露出的皓腕,柳茹萱却注意到了她手腕上的毒痕。
。。。是蛊毒。她如此百无忌讳地靠近她,想必是萧敛的人罢。过来监视她?总非是解闷。只是,化敌为友,亦非不可。
毕竟她们同是一对囚人。
不过得实打实的好处摆在面前相诱才行。
“怎麽了吗?”夏倾蓉见其出神,有些不解。
缓了神色,柳茹萱讪讪道:“想着你方才讲的趣事,有些出神。无妨,姐姐继续讲。”
不知过了多久,萧敛和萧昭回了府,两人擡眸,便见柳茹萱後靠在椅背上,织金妆花缎铺作晚霞,裙裾在紫檀圈椅上漫成涟漪,杏眸弯成了月牙,正含笑看着夏倾蓉。
两人聊得入了迷,丝毫未察觉萧敛和萧昭的走近。
忽地,戏团喷火,狂风乍起,烈火歪了方向。
萧敛稍一犹豫,便将萧昭揽在了怀里,挡住了飞来的火焰。戏班们见此哗然一片,下人们亦乱作一团。
怀中人擡眸望去,却见萧敛紧蹙着眉,却还紧紧抱着她,忍受着背部的灼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