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眸,却见萧敛正带着士兵从外而入,玄衣同深深夜色几近融于一色,冠发梳得一丝不茍,眼底冷漠,唇角勾着一丝笑意。
“萧敛。。。”萧昭虚弱地趴在地上,鬓发散乱,只那丹凤眼噙着泪水,因刻骨恨意而猩红一片。
“公主,能再见你一面,可真是…太好了。”见她出来,萧敛颇为意外地挑了挑眉,随即敛了敛神色。
萧昭推开周边的侍婢,下意识往後退,屋中忽地窜出一男子,身上遍是血迹,三步并两步跑,揽住萧昭:“世子,求你成全小人和公主吧。”
“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萧昭侧首看着他身上的血,那是梓霜的,眼底闪过心痛,恨恨盯着他哑声道:“我是当朝公主,岂……”
未及说完,当即便晕了过去。
“昭儿,昭儿!”
满院人皆是震惊得不再一语,来回打量着萧昭和那男子。士兵不敢看萧敛脸色,纷纷救火,眼看着火势愈小。
萧敛脸色沉沉,凝着萧昭的脸:“我心系公主安危,却未曾想,公主与旁的男子羞辱于我。公主当真是好狠的心…”
赶来的士兵皆是一时滞住了,看看那男子,又看了看萧敛,最後满是心慌地看了看贵妃最疼爱的公主萧昭,如今人已然受伤。
一时不知这场闹剧,谁最为可怜。
“我自去请罪,你们且先回吧。”
“对了,”叫住了那些士兵,“顺便灭灭火。”
似是失却了所有心力,萧敛有气无力地道。
萧敛将她交给侍婢,倏然横抽一刀,那男子尚未反应,只见鲜血喷溅,应声倒地。
衆人心下大骇。他将血剑往地上一丢,转头走了。
“去海棠院。”萧敛吩咐侍婢道。
如今海棠院尚未传出什麽消息,柳茹萱不免一番惊吓。他加快了脚步,急匆匆往海棠院走去。
“世子,不好了,不好了!”
萧敛蹙了蹙眉,走向海棠院的脚步仍未放慢,一边走一边烦道:“又如何?”
“夏姨娘不见了。”
萧敛略有些诧异,随後淡淡道:“走了也好,便让她走吧。”
“可夏姨娘带着棠娘一起跑了。”
萧敛步伐猛地一顿,深眉俊目,目光幽深丶阴鸷:“你说什麽?再说一遍!”
那人见此忙跪地,瑟瑟发抖:“府中下人见三人爬墙欲出府,看身形,当是棠娘和夏姨娘不错。”
“见到为何不拦!”见那人支支吾吾,萧敛将他一脚踹翻在地,怒道,“一群酒囊饭袋,还不去搜!”
萧敛匆匆往府外行去,他忽地停住脚步。府外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她们插翅难逃。
萧敛拦住曲延:“府外可有守备疏松之处?”
“西北角。此处人来人往,布防过密恐走漏风声,引人生疑。”身旁随侍解释道。
抿紧了唇:“全城搜捕。”
城外,三人湿漉漉地躺在河边。鬓发已乱,沾染在脸上,裙衫湿透,裹着瑟瑟发抖的身子。
柳茹萱瑟缩着身子,抱着连翘和夏倾蓉相互取暖:“我们今天不会…冻死…在这儿吧。”她牙关发颤,断续着说完这番话。
时值正月,几人又在凉水中游了那许久,凉意彻骨。
夏倾蓉亦是冻得身子直颤:“先生些火罢。”
连翘立时站起来,柳茹萱正想问她去做什麽,却见她去河边找了两石子,她正疑惑着,又见夏倾蓉起身。
“江棠,我们去拾些柴火。”夏倾蓉向柳茹萱伸出了手。
这才後知後觉,她握住夏倾蓉的手,艰难起身,四处寻些柴火。两人已是冷极,如今深夜,更是寒风扑面,让人直冷得哆嗦。
河边枯草湿气重,她们复又往里行了些,这才勉强抱来些柴火。待回到河边,却见连翘已经生了些小火,许是听其声响,她擡头朝她们浅浅微笑。
柳茹萱和夏倾蓉加快脚步,将柴火往里头扔了些,火大了许多。熊熊柴火烤着,身子暖和了不少。
柳茹萱将手复往火旁放了放,衣衫略干了些。
此刻,夜空星光闪烁,河边燃着些火,三人围坐,共度着这难得疯狂而又自由的时刻。
三人没有高低贵贱,没有繁琐规矩,亦没有人要强颜欢笑丶刻意讨好,只是享着这一同生起来的暖意。
忽地,在这美妙的时刻,夏倾蓉褪去了衣衫。柳茹萱慌忙捂住眼,偏头道:“你做什麽?”
夏倾蓉见她这反应,却很是奇怪:“衣衫都湿了,若是明日受寒发烧,该如何赶路?”
想想也是这个理,犹犹豫豫着放下手,她转头对连翘说道:“那我们,也脱下衣衫烤下火?”
毕竟是礼仪规矩教出来的,纵使在这荒郊野岭,也还是有些顾忌的。
只是今儿,她却不知怎麽地,想把那些礼教浑说脱尽了踩烂了,好好地过她的自在日子。
三人都脱下了自己的外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