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宽敞的车厢内突然安静了下来,静到只能听见外面哒哒的马蹄声和车轱辘声。
苏云溪看着面前的丹西郡主,虽然她面带笑意,看着好似在开玩笑,可苏云溪知道,她没有。
窗外的寒风掀起了窗帘一角,苏云溪侧头刚好看见宇文炀骑着马不紧不慢的跟着马车,她抬头间,两人视线刚好相撞。
马上的人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握住了随风摆动的窗帘,半弯下腰,俊美的脸凑了上来,“可是有事?”
“没有。”苏云溪摇了摇头,“快到公主府了吧?”
她胡乱问道,窗外的人点了点头,修长的手指帮她左右拢了拢狐裘,语气温柔的能拧出水,“快到了,你往里坐坐,晚上风大,别吹病了。”
“好。”
窗帘被重新放下,苏云溪回头去看丹西,她不知道丹西郡主的话宇文炀听没听到,不过眼下也不是问的时候。
而且在她回头看向丹西郡主的那一刻,便觉得宇文炀听没听到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丹西对宇文炀的心思。
若是丹西真的喜欢宇文炀,那方才宇文炀对她那般呵护关切,丹西应该吃醋才对,可她脸上却半点都没有醋意。
不过单凭此事,苏云溪也不敢妄下断言,毕竟丹西郡主想要的有可能只是晋王妃的位置,而不是晋王。
“晋王妃,可想好了?”丹西又趟了下去,仿佛她的答案也不怎么重要。
但苏云溪还是认真问道:“在回答郡主问题之前,我想冒昧的问一句,我七哥到底怎么得罪了郡主?”
“嗯……”丹西葱指捏了一块果子放进了嘴里,回味片刻后,发出了感叹,末了又端起了茶盏。
正当苏云溪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她却将凑到嘴边的茶杯放了回去,一双狐狸眼锁住了她,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片刻后才收回了视线。
都这时候了还能做到问清缘由,宇文炀的王妃果然与传闻中不一样。
丹西收回视线,良久才开口道:“我们来的时候,路过黔西南,我之前便知道哪里群山环绕,盗匪猖獗……可我却未曾将那些毛贼看在眼里。”
丹西脸上是对宵小的不屑,“父王给我专门训练了一支护卫队,他们个个骁勇善战,以一敌百。”
“可不巧的是,我出事那天,我的护卫队误食了毒蕈个个上吐下泻,而且不止我的护卫队,就连晋王的侍卫,甚至晋王和苏大夫也中了毒……”
丹西说着将目光投向苏云溪身后的被风卷起的车帘,马上的身姿矫健高大,她若是匪寇,光是看一眼便知道不好惹。
可便是这般不好惹的他竟然也中了毒蕈的招,眼睁睁看着她被匪寇掳走。
看着对面长相明艳却小心内敛的女人,丹西能看出她并没有全心全意的爱着宇文炀,但宇文炀却全心全意的爱着她。
她不仅去想,若那日是面前之人的话,他但凡有一口气都不会任由她被匪寇掳走吧?
“呵……”轻飘飘夹杂着自嘲的冷笑传进了苏云溪的耳朵,苏云溪张了张嘴,却是无话可说。
“你应该猜到了,后来我就被匪寇掳走了。”
是的,苏云溪猜到了,而且没猜错的话,一定是七哥救了她。
可是苏云溪还是不解,既然是七哥救了她,她又为何要恩将仇报,七哥为何又要说负责任的话?
“不错,我是被你七哥救的。只不过他虽然救了本郡主,但同时也轻薄了本郡主。便是他无意又如何,轻薄了就是轻薄了,不可原谅。”
丹西郡主似乎有些生气了,说出的话更是彻底堵死了苏云溪想要求情的路。
“不过你要是选了他,为了他自愿与晋王和离的话,我可以考虑原谅他。”
看来……是非选不可了?
苏云溪垂着眉眼,一边是亲哥,一边是妙儿的父亲,她不想妙儿一出生没爹爹可认,可她也不想七哥深陷牢狱之灾。
她迷茫,无奈,难以抉择。
这一切的都被丹西郡主尽收眼底,她看向窗外,这话虽然是她问的,但想知道答案的却不止她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