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副所长的提问,他简短回应。即便不愿回想,水槽中那令人作呕的硅胶样本仍以强烈的残像烙印在脑海中。
「难道不觉得美吗。」
听到身旁传来的话语,徐俊猛地转头看向对方。他怀疑副馆长和自己此刻是否联想到相同事物。但副馆长对年轻人惊愕的目光毫不在意,继续陈述观点。
「人类能够用手工技艺复现神的形态,这真是令人惊叹的壮举。」
徐俊难以置信地皱起眉头。副馆长确实说出了"god"这个词。
「你认为那是神性存在?」
「它虽无处不在,却能清晰感知。既极具威胁性又充满慈悲。没有实体却存在实体。常常……」
「具有压倒性力量。」
复述着十年前谢尔盖·奥诺普科原话的副馆长凝视徐俊。
「我们人类至今仍未知晓宇宙的边界。然而那广袤无垠的宇宙所容纳的——数以亿计,不,是数不胜数的存在——若不以神之名,又该如何称呼?」
突如其来的寒意顺着脊背窜上,后颈泛起阵阵凉意。副局长淡绿色的眼眸异样地闪烁着寒光。徐俊条件反射地看向他空着的双手——依然没有携带武器。
「您能想象在那样绝对的存在眼中,这颗地球不过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吗?」
比初次会面时更强烈的紧张感在空气中紧绷到了极点。副局长向前逼近一步,徐俊不自觉地后退着保持距离。两人的步伐在虚空中划出无形的轨迹。
那双凝视着他的碧绿眼眸中,凝固着纹丝不动的清明疯狂,正寂静地灼烧。
"你们不过是神明降于人世的灾祸般的存在。"
被那道视线钉在原地无法动弹的徐俊,眼尾突然扭曲出细碎的褶皱。
"……莫非澳大利亚无名者的暴走,也是你的杰作?"
副馆长又逼近一步。这次徐俊没有闪躲。
"若是如此,您当如何?"
将问题反抛回去的副馆长扯出若有似无的笑意。
徐俊以惊骇的眼神注视着副馆长。疯子、真是个疯子,虽早有耳闻,但没想到竟疯到这般田地。
"这可是赤裸裸的谋——"
「杀人?为什么?托我的福,澳大利亚现在可是洋溢着节日氛围啊。」
副局长打断了他的话。
「人们正在全心全意地欢庆着巨门消失的奇迹之日,向各自信奉的神明献上感恩祷告。如果nonad没有消失的话,澳大利亚现在恐怕还在不断死人吧。」
两人近到伸手可及的距离彼此对视。副局长把双手插进裤袋,脑袋猛地一歪开口道:
「当案例只有一个时,大家只顾着互相猜忌,可当案例开始增加到两件、三件、四件时——从那时起就变成时间竞赛了。」
“……”
「所有人都知道门与无名人始终相伴相生,但您认为人类会容许无名人存活到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