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县令看着章嬷嬷如同被抽走了最后一丝生气的破布娃娃般瘫软在地,只剩下微弱的抽气声,再看看崔锦心那怨毒又阴狠的脸,心头顿时警铃大作。
哀莫大于心死。
再来一次,这章嬷嬷怕是……熬不住了。
他低头看着手里这瓶新得的、价值不菲的伤药,又想起牢头房里那堆积的七八个同样的小空瓶,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和巨大的压力攫住了他。
良久,才下定决心,魏县令猛地转身,对身旁一直沉默跟随的捕头魏来说道,“魏来!”
魏来立刻躬身:“大人!”
魏县令将手中新得的药瓶塞给魏来,眼神凝重:“立刻备马,去镇北王府!面见王爷!把这里的情形,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禀告王爷!就说……”他顿了顿,加重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就说下官实在惶恐,章氏年老体衰,恐再难经风浪,为免节外生枝,有负王爷所托,恳请让那位……高抬贵手,暂息雷霆之怒!这证人,不能死!”
魏来接过药瓶,神色肃然,拱手沉声道:“是!属下明白。”
他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牢外走去,脚步声在寂静的牢狱中显得格外清晰,每一步都敲在魏县令紧绷的心弦上,也敲在崔锦心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崔锦心隐约听到了“镇北王府”几个字,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猛地抬头看向牢门外的黑暗甬道,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怨毒,仿佛看到了镇北王那张冰冷无情的脸,以及……安心那张让她恨入骨髓的面孔。她将自己蜷缩得更紧,手指深深掐进臂肉里。
魏来把消息传回王府,镇北王无奈叹气。
“行了,你让魏涵放心,本王会告诫他,不让他乱来。”
魏来被人带着穿过游廊往外走,在游廊的尽头了碰到了准备回院子的安心。
“魏大哥!”
见到熟人,而且还是哥哥的朋友,安心很是开心。
魏来也很意外,装出一无所知的样子,“安心妹子……你怎么在这?”
“哦,镇北王让我来帮忙制药。”
安心模凌两可的回答。
本就不熟的两人,能谈论的自是安定。
“我哥哥入伍了,还是镇北军先锋营,全大晋最厉害的军队。”
那琥珀似的眼睛里亮晶晶的,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很难让人说出扫兴的话。
魏来点头:“嗯,安定兄弟一直都很优秀,以后定前途无量。”
安心终于找到一个可以与她同频共振夸奖哥哥的人,兴奋的小脸红扑扑的。
“那当然,我哥哥可是要当大将军的,呵呵。”
魏来笑着点头:“自然。”
安心想到了什么,眼神黯淡了下来,“但,危险在荣誉之前,荣誉在危险之后,最厉害的也是最危险的。”
魏来:“我知道安定兄弟的本领,他能应付的来。”
随后声音稍缓,“为了你,安定兄弟也会护住自身,你要相信他。”
安心神色稍霁,“嗯。我相信哥哥。”
魏来要走时,安心让无双拿来了几盒新制出来的外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