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里面传来久违的嬉闹声,木槿抿嘴一笑,带着一众小宫女鱼贯而出,刚迈出殿门便瞧见了外面候着的祝余,两人相视一笑,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如释重负。
当晚,用过晚膳后,太子复朝的条陈便送到了吏部,还不到第二天早朝,该知道的便都知道了,故而,第二天江琛一迈入大殿之中,便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打量。
如今的众皇子之中,原本威望最高的太子和桓王先后生病,以至于在许多开年吩咐下去的事上失了先机,韩王和赵王各领了些差事,泰王更不用说,领了征兵的督查不说,前些日子又娶了殿前司指挥使刘家的嫡长女,如今可谓风头正盛。
正在这个节骨眼上,昨日桓王带病复朝,今儿个又是太子,众人免不了对这事一阵议论,江琛行至自己的位置上,脸上沉静如水。
众人原以为太子这次回来会从众皇子手中争权夺势,却没想到太子下了朝后,给皇帝请了个安便回了东宫,淡然的表现仿佛这阵子因病失势的不是他一般。
而在太子复朝后的两日,太子妃也入宫给皇后请安了,皇后瞧见了免不了嘘寒问暖一番,又关心了几句两人的身体。
早就串通好话术的两人,这会只需要分别对着皇帝和皇后演就可以了,比如太子妃衣袋不解地侍候在病榻前,比如太子就算在病中也不忘翻阅奏折、关注百姓的耕种
穿越过来已经有一阵子了,两人对于在人前演戏这事已然完全能做到信手捏来、收放自如,一场戏演完,皇后再看向沈语娇的眼睛里便多了几分疼惜。
“好孩子,多亏有你在太子身边。”
“这都是儿臣应该做的。”沈语娇捻起手帕按在眼角,脸上分明还有些气血不足,但眼里却闪着坚毅的光芒,她安抚皇后道:“母后不必担心,殿下已然大好了。”
见他这样,皇后原本要跟她说的话反倒说不出口了,她和沈语娇坐了半晌,随后又让永安公主陪着吃了顿午膳,用过午膳后,皇后难得允准永安公主去探望容美人,宫里只剩下沈语娇陪着皇后。
“姣姣啊,”听到这称呼,沈语娇心头一颤,“母后这儿,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果然,皇后紧接着说出的话就让沈语娇心乱不已:“先前,太子曾同本宫说过,不愿东宫再进新人,本宫对你也是极为满意的,原本此次大选,是想着避开东宫的,但”
“若是旁人,母后便推了,但这个秀女,她祖父是两朝帝师,先皇与陛下都是他的学生,就连太子和他哥哥幼时也曾受他教导过,他的嫡次子曾经乃是工部侍郎,因着一次天灾,为救百姓而去了,他膝下无子,唯独一个女儿,于是,老太师便将她自小带在身边教养。”
“这眼瞅着再过两年,老太师便要致仕了,他唯独放心不下的,便只有这个孙女,也是巧了,这次大选她又偏偏在里头”
沈语娇低头摆弄着手中的绣帕,还用商量什么呢?两朝帝师,名门才女,这样的身份,哪里轮得到她说要不要?皇后能这般同她说,已是极给她体面了。
“那孩子,本宫也是见过一回的,虽比不得你幼时,但也是个极知礼数的姑娘,唉母后也是实在为难,若非陛下开口,本宫也断不会要你烦恼。”
“儿臣省的,”沈语娇这会低眉顺眼,语气无波无澜,“母后做决断就是,儿臣万不敢不从。”
一向见她聪明伶俐又乖巧,这会看到她这般强撑着的模样,皇后心里也不好过,这事实在不是她非要参合,可陛下有意照拂恩师,她又不能违逆圣旨。
“原本啊,陛下是想把她只给哪个皇子做正妃的,可今年年龄合适的,却偏偏又只有泰王。”
皇后执起她的手安抚道:“不过你放心,哪怕是她入了东宫,以琛儿对你的爱重,也绝不会影响你们之间分毫的,陛下不过是想给楚侍郎的孤女找个栖息之所罢了。”
“楚小姐”沈语娇原本失落的眸光霎时聚焦,她抬头看向皇后,有些试探性地问道:“儿臣对楚家的小姐有些不大了解,不知楚小姐,闺名是?”
“楚瑈,那孩子人如其名,是个极为柔顺的”
后面的话,沈语娇一句再没能听进去,楚瑈,居然是楚瑈。
坐在回东宫的马车上,沈语娇靠着车壁心乱如麻,想着楚瑈这个名字,她的眼前不由地闪现过去的场景。
楚瑈,和她同级的校花,比起沈语娇的明媚,楚瑈是见到第一眼便会被惊艳到的长相,她五官柔媚,眉眼深邃,无论见到谁,永远都是温婉柔和的笑容,若说沈语娇像是烈日骄阳,那么楚瑈便是夏日里的柔柔清风。
自小在开明而重礼教的家庭长大,沈语娇自问从未对他人有过狭隘之心,但楚瑈的存在却让她不自觉地心生嫉妒。不是因为她学习好、长得漂亮,而是因为,她是江琛的绯闻女友。
在男生居多的理科班里,楚瑈是少有的数理化科科优秀,每次理科拉大榜时,她和江琛总是轮番着位居一二名,又因两人不仅是同班同学,更是学校理科诸多竞赛的队友,所以在学校里,大家目睹过最多次与江琛同进同出的女生,并非从小和他青梅竹马的沈语娇,而是这个绯闻女友楚瑈。
旁人眼里,他们是一对天之骄子,不仅学习上齐头并进,次次能为学校拿回竞赛奖项,就连每次学校里的周年庆、文艺汇演,也更是少不了他们的合作。
“你想追江琛?你疯了吧?他身边可有楚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