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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发难（第1页）

车驾在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行驶，最终停在一座极尽奢华之能事的建筑前。

望月楼。

楼高九重，飞檐翘角，琉璃瓦在日光下流淌着金灿灿的光辉，仿佛整座楼宇都是用黄金堆砌而成。门前两尊巨大的白玉麒麟，栩栩如生，眼嵌宝石，散着逼人的贵气。朱红的大门敞开着，门钉皆以纯金打造，耀眼夺目。

尚未进入，靡靡之音便隐隐传来，丝竹管弦，缠绵悱恻，混合着女子娇柔的笑语和男子放纵的喧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复合香气，是顶级胭脂水粉、陈年佳酿、珍馐美味以及某种助兴的暖情香混合的味道，甜腻醉人，嗅之便令人心旌摇曳，欲望暗生。

门口迎客的并非寻常小二，而是八位身段窈窕、容貌姣好的妙龄少女，身着轻纱罗裙，曲线若隐若现。她们训练有素，笑容恰到好处，既显热情又不失分寸，见到萧瑟的车驾，立刻便有两人翩然上前，声音软糯：“恭迎世子爷”

红莲先下车，小心翼翼地搀扶萧瑟。青莲紧随其后，冷漠的目光扫过那些迎宾少女，让她们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萧瑟摆足了世子派头，下巴微抬，眼神懒散中带着惯有的挑剔与倨傲，仿佛这奢华之地也不过如此。他随手抛出一小锭金子，精准地落入为那名少女微敞的衣襟内，引来一声压抑的惊呼和周围同伴羡慕的眼神。

“带路。”他声音懒洋洋的，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劲。

“是，世子爷请随奴婢来。”那少女脸颊泛红，声音更柔了三分，连忙在前引路。

进入楼内，景象更是惊人。

地面铺着来自西域的暖玉地毯，绣着繁复的百花争艳图，踩上去柔软无声，温暖舒适。穹顶高悬，镶嵌着无数夜明珠与琉璃灯盏，白日里也光华璀璨，映照得殿内亮如白昼，却又光线柔和，毫不刺眼。

中央一座巨大的莲花状舞台，以整块汉白玉雕琢而成，此时正有数名身披轻纱、容颜绝美的舞姬随着乐声翩跹起舞，曼妙身姿在轻纱掩映下勾魂摄魄。周围水池环绕，池中并非凡水，而是引自温泉的活水，热气氤氲，漂浮着各色花瓣异草，清香扑鼻。

雅间皆以紫檀木和沉香木隔开，珠帘绣幕，私密性极好。每一间都配有专门的侍女伺候，姿色皆属上乘。耳边听到的是银钱碰撞的脆响、赌具骰子的滚动声、劝酒行令的喧哗、以及男女调笑的暧昧声响。这里确实是名副其实的销金窟，每一口呼吸都仿佛在燃烧着金银。

引路少女将萧瑟三人带到三楼一间临着舞台的顶级雅间“揽月轩”门前，躬身退下。

门一推开，更大的声浪和更浓郁的酒菜香气扑面而来。

孙皓和钱富早已在内，见到萧瑟，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哎呦！我的萧世子！您可算来了！快快快，就等您了！”孙皓一把拉住萧瑟的胳膊，热情得过分。

钱富挺着胖肚腩，小眼睛眯成一条缝，谄媚道：“世子爷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小弟特意点了这‘九天揽月’席，给您压惊赔罪！”

雅间极大，布置极尽奢华自不必说。中央一张巨大的圆桌，竟是以整块暖玉打磨而成，触手温润。桌上早已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菜肴，许多连见多识广的萧瑟（前世）都未曾见过。

·灵蕴珍馐，并非凡俗食材。有以灵草喂养、肉质蕴含微弱灵气的“雪花灵犀肉”，薄如蝉翼，晶莹剔透；有来自极北冰原的“寒潭银鱼”，通体银白，唯有双眼如红宝石，据说食之可明目清心；有以秘法烹制的“赤焰蟒筋”，嚼劲十足，蕴含火属性能量；还有一盅“百珍煨凰羹”，用的是数十种珍稀禽鸟与灵药慢炖而成，香气扑鼻，光是闻一闻都觉精神一振。

·美酒琼浆：酒是百年陈酿“醉仙露”，酒液呈琥珀色，倒在夜光杯中，自行散出朦胧光晕，酒香醇厚，只闻一下便觉微醺。另有“百花凝露浆”，采集百种灵花晨露酿制，适合女子饮用，有养颜之效。

·器皿奢华：碗碟皆是官窑出的极品瓷器，薄如蛋壳，上绘精美图案。筷子是象牙镶金，勺子则是温玉所制。每一件拿出去都价值不菲。

这一桌酒菜，耗费恐怕足以让一个中等之家舒舒服服过上一辈子。

青莲和红莲站在萧瑟身后，看着这桌奢侈到极点的宴席，眼中都流露出不赞同的神色，但她们谨守本分，垂眸不语。

萧瑟心中冷笑，面上却瞬间切换回原主那副纨绔嘴脸。他眼睛一亮，夸张地吸了吸鼻子，脸上露出极度满意和迫不及待的神情，一屁股在主位坐下，拿起玉筷就敲了敲盘子：“算你们两个小子有点良心！不枉本世子平日那么关照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开动开动！”

他毫不客气，专挑最贵、灵气最足的菜肴下筷，吃相虽不算粗鲁，却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挥霍无度，一边吃还一边含糊不清地点评：“嗯！这灵犀肉火候差了点……寒潭鱼还行，就是少了点……这蟒筋嚼劲不错！啧，这醉仙露还行，就是比宫里御赐的还差些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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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皓和钱富见状，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果然如此”的得意和一丝肉痛（这桌酒菜确实价格惊人）。他们连忙坐下，殷勤劝酒布菜。

“世子喜欢就好！喜欢就好！”“来来来，小弟敬世子一杯，给您赔罪！昨日都是我们不好，没护住您！”“对对对，罚酒三杯！”

两人轮番上阵，谀词如潮，拼命灌酒。雅间内还有望月楼安排的歌姬弹唱助兴，声音软糯，眼波流转，不断向萧瑟抛来媚眼。

萧瑟来者不拒，酒到杯干，表现得越“入戏”。他时而搂着歌姬调笑几句，言语轻佻；时而对桌上的菜肴挑三拣四，彰显自己“见过大世面”；时而又吹嘘自己往日“战绩”，如何威风八面。活脱脱一个草包纨绔子弟，完全沉浸在了这纸醉金迷之中。

青莲和红莲在一旁看得眉头微蹙，却又无法劝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桌上杯盘狼藉，醉仙露空了两坛。萧瑟脸上泛起红晕，眼神看起来也有些迷离，靠在椅背上，打着酒嗝。

孙皓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凑近些，压低声音，脸上带着猥琐的笑容：“世子，这吃喝差不多了，望月楼新来的那位清倌人，名叫‘月瑶’，那才是真正的绝色！小弟费了好大劲才约到她的曲儿，一会儿就过来，保证让您……”他挤眉弄眼，意思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