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遥收回目光,不再看她,随手翻起桌上的书。
“哦,不准出去。”
温画缇一下僵住,恼意噌噌噌直升。
她沉默瞪了卫遥须臾,再也忍不住,上前便揪住他的衣领,“我去哪儿是我的事,我有没犯罪,连刑部尚书都管不了我,你凭什麽管我?”
凭什麽管我?
这句话莫名耳熟。
卫遥看向她生气丶近在咫尺的脸,突然想起曾经他也对她说过。
那时候她拦他别再与一帮狐朋狗友来往,继续游戏沉沦,他却嫌她烦,把她这麽瘦瘦小小的人抛弃在街上,问,温画缇,你怎麽管天管地?你凭什麽管我?
卫遥忆起往昔,只觉得悔恨,痛苦万分。倘若他当初不曾那麽无知,早点看清自己的心。。。。。。心里缺着某样东西,卫遥突然不可抑制地抱住她,温画缇一个趔趄被他拽进了怀里。
他摸着她的脑袋,方才冰凉的眸色却慢慢展开柔和,似乎带了某种偏执占有,抱住她,温柔无比地问:“为什麽要走?”
温画缇被他抱得十分紧,却一阵毛骨悚然——他刚刚明显还生气,怎麽突然就变脸了?
卫遥又开始摸她的脑袋,摸她的脸颊,似乎想亲过来。她急忙挣扎着阻止:“哎!等等!等等!”
他的吻飞快落在她脸颊上,只有一下。而後不解地问她,“等什麽?”
温画缇:他娘的你亲都亲完了。。。。。。
真他娘的,就像被狗咬了口。她继续冷漠道:“我要出府。”
“为什麽要出去,你待在这儿不好麽?”
他终于轻轻一笑,“你看,你的家人都在这儿。你哥哥,你妹妹都在,要不了多久你父亲也会被接来。。。。。。这里有吃有穿,有人伺候你,你想要什麽都会有,为什麽走呢。。。。。。”
温画缇越听这话越不对劲,心里有种很不安的感觉。
她觉得很奇怪,只能先搂住卫遥脖子,娇柔地一笑:“其实我回京城是为了取些东西。你看,范家是不是还没休我?那我名义上就还是范家的人,我总要回去给他们一个休妻的机会吧!要不了几天,我就会回来的。”
卫遥似乎被她这番说辞打动了,寻思片刻,抱住她的手逐渐松开,“也是,皎皎,你总要与他们做一番断绝。”
温画缇送了口气,站起身。突然见他不动,直溜溜盯着自己。
他笑道:“我会派人护送你。你要走了,不该做些什麽吗?”
温画缇隐隐绷紧了脑袋:好,我忍。
她突然低下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脸侧啵了口。而後狠狠擦去唇角,潇洒离开。
从颍郡到上京的脚程,不过两天。这趟路不仅有长岁护送,还有卫遥的一堆护卫。
抵达上京,温画缇先去了牢狱。她想知道卫遥是不是说到做到,真把她爹爹从牢里救出来?
等到她赶至刑部大牢,才被官吏告知,温官人已经被人接走,送到医馆看病了。温家也解封了,此刻人或许就在家中。
她十分高兴,拿给小吏不少赏钱。正要往家赶,却在大牢的门口撞到一个人。
刑部大牢本就昏暗,又没几盏灯。
她走得匆忙,突突撞到来者的胸膛上,额头闷疼。
温画缇刚想致歉,那人却扶住她的两臂,“缇。。。缇娘?”
这熟悉的嗓音,温画缇显然知道是谁。
她擡头,只见一张温文尔雅的脸,正对着她笑。此人正是她夫君的同僚——程珞。
程珞与范桢同朝为官,两人官职也接近,都在宫里当差,掌管宿卫军。只不过范桢是正四品,程珞是从四品。
他和范桢不仅是同僚,更是多年同窗兼好友。除此之外,程珞还有个身份——
他是尤二娘子的丈夫。
温画缇对程珞的印象一直很好,因为程珞待她一直很友善,从未因她的出身而看不起她,这在世家子弟中极为难得。
三个月前,程珞因要事前往姑苏,已经很久没见过面,然而这段时间,京城也发生了很多事。
不过程珞既然已经回来,想必也得知了他好友范桢的死讯。
温画缇正想与他说两句,问他可清楚杀害范桢的凶手,突然就被他极用力的抱住,搂进怀里。
她吓了一跳,不会认错人了吧?
刚要挣扎,就听到程珞极似不安,又激动的声音,“缇娘。。。。。。缇娘。。。。。。你这几日到底去哪儿了?!我找去范家又找去温家,都没看见你,险些以为你就!。。。。。。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