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伸进了胸口,掏了几次才将一枚玉佩掏出来。
洁白的玉上镂空雕刻着一朵朵簇拥的寒梅,上头精巧的设计了个小卡扣,打开后可往里头放香珠,走起路来步步生香。
如此精美华贵之物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当即便明白过来,窦玉丢的东西怕就是这个了。
小乐哽咽道,“阿丑,你相信我,真不是我拿的,我怎么敢偷主子的东西。好不容易日子好过一点,我怎么可能自寻死路。”
处于崩溃边缘的小乐无措的哭泣,抓着救命稻草般紧紧挨着阿丑,企图得到一丝希望。
与小乐相处许久的阿丑自然是相信小乐为人,紧迫的局势不容他细想其中的蹊跷之处,满脑子是如何保住小乐的性命。
“府内除了你我没有可信任的人了,阿丑你一定要救救我,我还年轻,我不想那么早就死!”小乐抹着大颗向下掉的泪珠,慌不择路地对着与他差不多地位的阿丑求助。
不论是不是小乐偷的玉佩,玉佩就出现在小乐的手里,第一怀疑对象肯定就是他,况且小乐还是在窦玉院中伺候的家奴,更加不清不楚。
“我来的路上想过找个地方把玉佩扔了,可…”小乐痛苦地捂住脸,“可我不敢,我害怕,阿丑,我怕。”
阿丑拍着小乐的背安抚着,秀气的眉头快拧成结了。
昨天大肆寻找东西的动静阿丑听闻了,是窦公子非常重要的物件。窦公子在阿丑这儿分到了好人一览,他本能的不希望窦玉找不着自己的东西。
阿丑注视着桌上如烫手山芋的玉佩,咬紧后槽牙伸手握在了掌中,拉起懵掉的小乐就往屋外推。
“阿丑,你这是干什么!你疯了!”小乐发疯的要抢回来。他以为是阿丑不明白其中利害之处,哑着嗓音更加崩溃的道,“在王府偷东西是要被打死的。”
反观此时做了决定的阿丑目光坚定了很多,勾起唇冲小乐笑了下,拉着他的手晃了晃。
意识到阿丑豁出去为自己摘干净的小乐再次绷不住的崩溃大哭,紧紧抱着阿丑好半天没能说出话,屋内只剩下他沙哑的哭腔。
阿丑的想法很简单,小乐是他重要的朋友,不想眼睁睁看着小乐被诬陷而死。而窦玉是个好人,他也不想看到窦玉找不到心爱之物难过。
至始至终阿丑都未将自己放在考虑的范围内。
送走一步三回头的小乐,阿丑深呼吸了几个回合,小心翼翼揣上玉佩去找班叔了。
——
奸细就如同江雁回预料的一般,除了搜到铁证如山的证据,再想审问其他幽部相关事宜以及背后主使,哪怕把牙一颗颗撬掉,指甲一片片拔了,折磨的奄奄一息也未曾得到一句有用的信息。
围着个奸细审了一天一夜,别说朗荣头晕眼花难受的厉害,连处变不惊的江雁回进了帐也立马找个地方躺下休息。
缓了会的朗荣从垫子上爬坐起来,敲着僵硬的肩膀,感到了深深无力,“幽部这是什么意思,是忘记怎么被我们驱逐至多落河外的吗?还不死心的想对陵州下手。”
“幽部从未放弃过进攻的想法,只是前十年将她打怕了。”江雁回双臂枕在脑后,目光所视的地方是一张羊皮舆图,上面细致的描绘着山貌地势。
漆黑幽暗的眸中看不出什么情绪,她缓缓道,“上一任幽部的首领快不行了,将会从十二位候选人中厮杀出一位新的首领,那时就是我们和幽部再次正面交锋的时候了。”
朗荣沉默了,眼底浮现的痛苦和仇恨交织,情感复杂。
战争或许对想要建功立业往上爬的士兵是一场不可多得的机遇,但对绝大多数只想安稳度日的人来说,则预示着将会流离失所、尸横遍野。
选择了一条与人性相违背的道路时,她们就预想到了将来会面对什么,依旧义无反顾的踏上了磨炼身心的不归路。
沉默和怅然并未在她们间持续太久,江雁回把一切不足为外人道之的情绪依照惯例掩藏,调整好状态就又成了人人口中歌颂的平定一方江北王。
见她起身,朗荣跟着爬起来,挠了把有些乱糟的头发,不确定的问道,“现在就回去吗?”
江雁回面不改色的说道,“府内还有要事等着我去处理。”
任由谁都看不出此时一本正经的江北王,脑袋里想的竟然是回去后如何玩弄房中哑奴。
朗荣不多问,直接道,“那我留下来等等大将军有没有其他吩咐,过几天再去你府上找你。”
其实雪停了江雁回可以打马回去,不过朗荣担心她身上的旧伤,怎么说也不给江雁回牵马,半推半赶着人上了马车。
马车回去的速度不比来时,日落时分才进了陵州城。
随着距离王府越来越近,江雁回堵在心口的躁郁消散了不少,拉直的嘴角微微翘起,显示着主人心情的不错。
府门口迎她回来的多了一人,江雁回看到安静站在潘姨身后的班叔时不动声色地皱了下眉,转了转手腕往里走去。
潘姨指挥着马夫绕去后门,班叔则跟上了江雁回,两人分工明确。
班叔公事公办的汇报江雁回不在时府内发生的事,说道一半顿了下,抬眼看向江雁回的侧脸,“后来是阿丑找到奴拿出了玉佩。”
江雁回脚步一顿,转身看着班叔疑惑的再次确认,“你的意思是阿丑偷了窦玉的东西。”
“回王尊,依奴所见并非阿丑所为,玉佩丢失的前两日,阿丑并未前往窦公子的院中。奴问过主院伺候的家奴,他们可以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