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炎抽回?手,淡淡地说?:“接热水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机器,没?事。”
谢多树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愣了一下,见姜炎又重新去?吃饭了,于是轻轻地“哦”了一声?。
吃过饭后,谢多树的吊水也输得?差不多了。但为了保险起?见,决定在医院住一晚再回?去?。姜炎出去?了一趟,回?来后拿来一张折叠床,放在谢多树的床边。
谢多树连忙道:“这床睡着多憋屈啊,你要不回?学校去?睡吧,我自己可以的。”
姜炎没?有理会他?的提议,只是自顾自地把床摆好,又在床上铺好被褥,然后躺下玩起?了手机。
谢多树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姜炎的心情确实不好。但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他?拿出手机,解锁后点进了视频软件,脸上瞬间一喜,将手机递到姜炎面前,“你们今天发布的那?条视频现在五十万赞了。”
说?完又提议道:“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要不咱俩一起?拍个视频吧?”
姜炎抬起?头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又看了一眼他?们两人身上蓝白?条纹的被子,道:“你确定?”
谢多树这才意识到他?们此刻所处的场合有些不合适,于是尴尬地笑了:“那?算了,还是等明天吧。”
但他?话音刚落,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道:“不过明天白?天我得?去?派出所做笔录,晚上还得?去?看打?火花,好像也没?什么时间。”
说?到这里,他?突然话锋一转:“对了,田伟刚刚跟我说?,蔡全?他?们是从苏元隔壁的阳台进去?的,他?隔壁住的是我们学校的老师,真的假的?”
姜炎摇头:“我没?见到人,但他?们说?是其?他?学院的老师,还坐着轮椅。”
“坐轮椅……”谢多树闻言,陷入了短暂的沉思,随即一拍脑门?,“我知道了,是法学院的商老师,他?很出名的。明天我得?去?好好感谢一下。”
姜炎闻言,点了点头。
谢多树做好决定后,又重新点进了那?条视频的评论区。评论区里,要么是夸赞他?们帅美的,要么是惊叹梦幻联动的。他?一边浏览,一边点赞,突然看到一条点赞量小几千的评论写道:「两个男生好配!爱看多发。」
谢多树退出评论区,重新看了一遍视频,小声?嘟囔了一句“哪里配了”,然后又重新回?到评论区,给那?条评论点了一个踩。
到了该休息的时候,谢多树说?去?上个厕所。他?回?来时,病房里的灯已经熄灭了,周围被黑暗所笼罩,其?他?病床上的病人也都安静下来。
姜炎静静地躺在狭窄的折叠床上,周身昏暗,只有手机屏幕的微光映照在他?的脸上。
病房内一片沉寂,只有偶尔传来的微弱呼吸声?。
直到突然,一个细微的气声?打?破了这份安静:“姜炎。”
折叠床比病床矮,所以谢多树的声?音是从姜炎头顶上方传来的。他?抬起?头,尽管黑暗中看不清谢多树的五官,但能?依稀辨认出对方的轮廓。
谢多树小声?说?道:“手给我。”
姜炎没?有动弹,谢多树见状开始摸索起?来,摸索了许久才终于找到了他?的手。
空气里传来了一阵扭盖子的声?音。紧接着,姜炎感到一阵冰凉的感觉从手背上传来。
谢多树的手指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打?转,一边涂抹一边小声?说?:“手烫伤了,涂点药比较好。”
姜炎能?感觉到黏黏的膏体均匀地涂抹在整个手背上,冰凉的膏体与滚烫的手指在他?的手背上交织出一种奇妙的感觉。
“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冰冰凉凉的?”谢多树问。
姜炎的喉结滚动了两下,却没?有回?答。他?试图抽回?自己的手,但没?能?如愿。谢多树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的动作,紧紧抓住了他?的手,察觉到他?的意图后,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挣不开吧。”
姜炎注视着谢多树模糊上扬的嘴角,沉默不语。
谢多树借着微弱的月光继续认真地给姜炎涂抹药膏,轻声?说?道:“早就想问了,你今天怎么了?心情很不好的样子。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跟我说?说?吧。”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见。片刻之后,姜炎终于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说?出口的:“你很在意吗?”
“当然了。我们是好朋友啊。”
谢多树说?完这话后,以为姜炎能?敞开心扉跟自己讲讲心里话了,对方却又闭口不谈起?来了。
他?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疑惑地问:“你是因为我才生气的吗?我哪里让你不高兴了?”
姜炎淡淡地回?答道:“没?有。”
“你看,你又这样了。”
话音刚落,窗外骤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紧接着,绚烂的光芒如潮水般涌入房间,将整个空间照得?通明。
谢多树猛地一愣,随即转头望向窗外,只见一朵朵烟花在夜空中竞相绽放,五彩斑斓,砰砰作响。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正好是零点。他?转过头看向姜炎,脸上洋溢着欣喜的笑,用气声?道:“零点了,新年快乐。”
窗外的烟花连绵不绝,将两人的脸映照得?异常明亮。姜炎的目光落在谢多树的眼睛上,那?里仿佛有一片流动的光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