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炎从背包里掏出湿纸巾,边帮他擦帽子边挑眉:"纯天然羊毛限量款,别人求都求不来。"
谢多树:……
那?真是很坏了。
*
夜幕降临时,青木野草原褪去白日?的喧嚣,化作北城最令人神往的观星圣地。
暮色四合之际,草原上陆陆续续支起一顶顶帐篷。谢多树和姜炎也在?其中,两人并肩蜷在?帐篷里,透过掀开的布帘,仰头凝望那?片缀满星辰的天幕。
晚风裹着青草香掠过帐篷,带来远处零星的谈笑声。谢多树抓起身旁的薄毯裹住两人:“冻死?了,早知道多带件外套。”
他话音刚落,姜炎已?经?把人往怀里带了带,体温透过衣料缓缓渗过来。
“你说,”谢多树靠着姜炎,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了漫天繁星,“如果星星会说话,它们每天都在?聊什么?”
姜炎望着他侧脸被星光勾勒出的轮廓,以?同样的音量回应:“大概在?聊,哪片云彩最好看,哪颗星星最闪亮。”
谢多树愣了愣,忽然笑出声,肩膀微微颤抖:“姜医生,你这?浪漫细胞是充话费送的吧?”
他的笑声惊起草丛里的夜虫,窸窸窣窣的响动中,姜炎指尖轻轻捻过他发顶翘起的呆毛。
谢多树望着对方收回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被触碰的位置。残留的体温像团小火苗,顺着发梢烧到耳根。
夜风卷着青草香拂过脸颊,他忽然偏头轻声呢喃:“不知不觉,我们都在?一起一年了。”
姜炎手臂微微用力,喉结上下滚动着应道:“嗯,眨眼就过去了。”
“明年,我们还来这?儿看星星好不好?”谢多树仰起脸,眼睛亮晶晶的,“要带超厚的毛毯,再架个烤架,把那?只抢我帽子的捣蛋鬼烤了!”尾音故意拖得恶狠狠,却掩不住眼底的笑意。
姜炎低笑出声:“到时候你还能认出是哪只?”
“好像……确实有点难。”谢多树泄了气似的撇撇嘴,随即又眉眼弯弯,“不过我也就是吓唬吓唬它。”
“以?后?年年都来。”姜炎捏了捏他的耳尖,“明年,后?年,大后?年,只要你想。”
“只要我想?”
“只要你想。”
谢多树歪着脑袋,将姜炎的侧脸细细描摹了一遍又一遍,突然伸手戳了戳对方胸口:"拉钩,骗人是小狗。"
姜炎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郑重其事地勾住那?截纤细的小指:"拉钩。“
话音落下时,一簇流星猝不及防地划破夜幕,拖着长长的尾焰掠过草原上空。
谢多树正要惊呼,却被姜炎突然扣住后?脑勺。
远方传来浪潮般的惊呼,许愿声裹挟着夜风掠过广袤草原。
而帐篷里的世界却悄然静止。
唯有彼此交叠的心跳,一声胜过一声。
“嘶!冻死老子了?!来来来,新鲜出炉的红薯,一人?一个?,别拿多了?。”裹着羽绒服的陈家宝踹开宿舍门。
室内的暖气扑面?而来,他刚缩着脖子要往里钻,却在门槛处猛地刹住脚,“……我靠,英子,你这是把垃圾站搬来了??”
放眼?望去,寝室里的场面?堪称惨烈。
几双球鞋东倒西歪地卡在衣柜边,行李箱和椅子横七竖八躺在地板上,连唯一的过道都被?拆开的快递箱占满,简直像遭了?贼。
而造成这片狼藉的罪魁祸首,正大剌剌地坐风暴中心的地面?上。
听到声音,那人?连忙抬头?,动作?时带乱了?发梢,几缕碎发垂在浓密的睫毛前轻颤。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睁大,眼?尾自然?上挑。
外面?寒风呼啸,陈家宝裹着三层衣服还冻得直跺脚,这位倒好,只穿一件单薄的米白色毛衣,露出半截白皙的手腕,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程英长了?张老天爷追着喂饭的脸,眼?尾天生带点钩子,平视时像含着三分?漫不经心,笑起?来时眼?波流转,摄人?心魄。军训时单凭一张侧脸照,就连续两周霸占f大表白墙头?条,连虹城本地论坛都把“f大最帅新生”的词条推上了?热搜。
记得开学报到那天,陈家宝盯着这位被?捧为预备校草的室友,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脸精致得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活脱脱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男。可朝夕相处后他才?发现,“小仙男”这三个?字,除了?性别,没有一个?字跟程英这个?人?有半点关系。
人?前的程英,往那儿一站就是生人?勿近的高冷男神。
关起?宿舍门便立刻原形毕露,趿拉着人?字拖瘫在电竞椅上像滩软泥,左手抓着肥宅快乐水吨吨猛灌,右手疯狂敲击键盘,对着游戏界面?骂骂咧咧的样子,和普通大学生没半分?区别。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程英是个?gay,还是长了?个?恋爱脑的gay。
就像现在,看见他出现在门口之后,这人?瞬间从堆满杂物的小窝里弹射而起?,几乎是扑到他面?前,双手猛地攥住他的肩头?,同时剧烈摇晃起?来。
“宝哥宝哥!你总算回来了?!你有看到我的手链吗?”
陈家宝被?晃得眼?前直冒金星,胃里翻江倒海,早上吃的两个?包子差点吐出来,赶忙伸手抵住对方:“等会儿!你先把话说清楚,哪条手链?”
“黑色的,串着颗白珍珠的那条!”程英急得额头?青筋暴起?。
“你男朋友送的那条?”
程英两眼?放光地猛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