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床架上积着层薄灰,阳光从铁窗射进?来,在床板上投下格子状的阴影。
狱警走后,房里?原本低低的交谈声?顿时停了。其他几?个犯人交换了个眼神,慢慢围了过来。
其中一个老犯浑浊的眼珠在肖黎身上转了两圈,率先?开口:“新来的?”
肖黎没应声?,弯腰坐在床沿。他垂着眼,视线落在自己囚服袖口的毛边上。
“看着年?纪不大,多少岁了?”另一个矮胖的犯人接话。
肖黎还是没说?话,像没听见似的,眼皮都没抬一下。
直到?旁边一个留着寸头的男人往前凑了凑,带着点?戏谑问:“犯什么事进?来的?”
肖黎终于有?了反应,嘴唇动了动,声?音又轻又哑:“捅了人。”
“哦?”老犯挑了挑眉,“年?纪轻轻的,看不出来啊。谁啊?仇人?”
肖黎沉默了片刻,要怎么形容他和钟想的关系呢?
想了半天,他才抬起?眼,目光空洞地落在对面的墙壁上,轻声?说?:“我哥。”
【请看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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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从记事起,他就喜欢跟在钟想身后。
他们都是福利院的孤儿,钟想比他大八岁。那时候他又瘦又小,总被其他孩子欺负,每次都是钟想挡在他身前保护他。
以前他们感情很好,钟想甚至会打两份工供他读书,自己啃着冷馒头,却总会给他准备热乎的饭菜。
是什么时候发生变化的?
大概是肖黎上高中之后。
钟想开始迷恋上杂志里的奢牌logo,手机里存满了豪车名表的图片。他开始频繁地换工作,不再踏踏实实地打工。他身上渐渐有了廉价香水的味道,钱包里塞满各种信用卡。他开始晚归,身上带着酒气和烟味,偶尔提起的朋友,听着都像是些不三不四的人。
高三那年的某天夜里,钟想醉醺醺地回来,坐在床边扯把他搂进怀里,声音温柔:“黎黎,借哥点钱,周转开了就还你。”
肖黎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喉咙发紧,他没办法对钟想说一个“不”字。
他太贪心了,贪心钟想喝多了会揉着他的头发叫“宝贝”,贪心他偶尔流露出的的温柔。
“好。”他说。
可他一个学生哪来的钱?钟想要的数目,是他大半年的生活费。
他当晚坐在书桌前翻遍了书包,只找到几张皱巴巴的零钱和夹在课本里面的一张便利贴。
便利贴是程英前一天塞给他的,上面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要他记得好好吃饭。
程英那时已经追求了他一年,被他冷脸怼过好几次也不气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