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是宁王立的,酒是他们喝的,这么多场酒,他们俩居然一场都没能逃过。
两人从最开始,偶尔隐晦的表示不满,后来可以不假思索的变着花样在背后骂,到现在已经口不择言的人身攻击,也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彦戎慎重的点了个头,表示赞同,稍即反应过来,气得指着某人的鼻子骂道:“本来没我什么事的,要不是你,我今天用得着喝吗?”
某人看到伸过来的手指,连忙蹦开几步,实事求是地说:“你哪次逃过了,宁王绝对熟读过三十六计和七十二兵法,在我们身上试着玩呢?”
彦戎十几岁参军打仗,完全没听出从京都来的这位将军肚子里推卸责任的坏水,甚至和他分析起问题。
“粮商盐商布商都能进,妓院和赌坊不也是行商吗?有何不同。”
吕茗昭像看怪物一样,看向着旁边的人,“你去过妓院和赌坊吗?”
“去过啊无非是花钱买乐子和消遣。”
这是彦将军这个大老粗,对唯一去过一次妓院的总结。
吕茗昭仔仔细细的反复打量了他几眼,最后还是觉得他在说谎,从鼻子里低不可闻的哼一声以示不屑。
在京都这么多年,他太了解最赚钱的行当出自哪里,多少有钱人家一夜之间一贫如洗,又有多少本不殷富的人,为博美人一笑倾其所有。
两人骂骂咧咧,一路骂到了府门口才闭了嘴。
残阳把万物都拉出了长长的影子,一阵微风扫过,莫凡的衣襟从一道悠长的影子,变成了在岸边跳舞无头蛇。
晏南修被那影子跳得心烦,就问旁边的人,“人为什么会穷。”
莫凡:“不知。”
“没有规划未来的能力,又管不住自己的欲望。”
莫凡:“能吃饱就行。”
“……”
晏南修冲他摆了摆手,意示他闭嘴。
他犯什么贱,跟他聊,玩呢!
妓院和赌坊迟,早会在这片土地上遍地开花,只是东沙局势刚稳,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
他治理东沙,用了平均分配土地的方法,才吸纳了大量流民和穷人在此安家。
这些人没拥有过真正的财富,过习惯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日子,对突如其来的财富掌握不了。他不希望这些人,在还没有习惯拥有财富的时候,稍不控制又回到了一贫如洗的生活。
月光撕破黑幕,落在微微佛动的水面上,倒影下细长的鱼杆,被黑影握在手里深沉又庞大。
莫凡始终像长在地上的死木,站在那闻风不动。
晏南修又犯了贱,“你在想什么。”
莫凡有些茫然地侧过目,答:“什么都没想。”
他目光看向了头顶上那片浩瀚星空。
从暗鹰唯一能活着出来的人,除了武功,唯一学会的事就是没有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