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正要为斯塔克献上材料的空洞者,停住了。
等待着斯特兰奇宣判神谕的信徒,茫然地抬起了头。
准备好与史蒂夫进行永恒之战的冠军,放下了战斗的姿态。
他们脸上那片光滑的、本该是面容的地方,浮现出了“困惑”的波纹。
特别是由泪水构成的王冠,在高士奇那句轻声的“对不起”中,出“咔”的一声轻响,裂开了微小的缝隙。
整个宇宙,与他们之间的那条充满了诱惑的共鸣链接,
被这个微不足道的人性的举动,强行切断了零点一秒。
斯塔克、史蒂夫和斯特兰奇,如遭电击,猛地从那份致命的“角色扮演”中,惊醒过来,脸上渗出了一层冷汗。
他们看着,眼前这片因困惑而停滞的地狱,又看了看跪在彼得身边的高士奇,终于明白了他们现在的处境。
战争,还没有结束。
它只是从对抗外部的神明,变成了修复内部的宇宙。
而修复这个宇宙的第一步,就是治愈那个创造了它的受伤少年。
他们的任务,不再是逃离。
而是,在这片由他们自己创造的废墟之上,尝试着,写下截然不同的结局。
高士奇那句轻声的道歉,像一滴清水,滴入了滚烫的油锅。
整个宇宙的宏大叙事,因为这个微小而真实的动作,出现了零点一秒的“逻辑死机”。
“咔嚓……砰!”
那顶悬浮在彼得头顶的,由泪水构成的王冠,应声碎裂。
它没有化作能量,也没有引爆炸,只是像普通的脆弱玻璃,碎成了,亿万片闪烁着微光的尘埃,
被这个世界的法则……无声吸收了。
吸收了那份“歉意”。
紧接着,一场无声无息的颠覆性变革,开始了。
托尼·斯塔克猛地回过神,他眼中的疯狂创造欲,如潮水般退去。
但他紧接着,又感觉到令人不安的冲动。
他看向远方那座由骸骨构成的、本该象征着永恒痛苦的尖塔,
眉头紧锁。
不是因为它的宏伟,
而是现那尖塔的第三根骨刺,与第四根骨刺之间的夹角,有零点零一三度的“美学偏差”。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如同最顽固的病毒,瞬间占据了他整个大脑。
他不再想打造什么悲伤的武器,只想过去,用他那双本该创造奇迹的手,去修正那个微不足道的,毫无意义的“瑕疵”。
“不对……这不对……”
斯塔克喃喃自语,那属于天才的完美强迫症,以一种病态的方式,取代他那被诅咒的创造力。
斯特兰奇也从虚无的布道中惊醒。
他想开口阐述关于“希望”的悖论,来对抗这个世界的法则。
但他张开嘴,却现自己脑中,所有宏大的词汇,都变成了一团浆糊。
他只能反复地、不受控制地,念叨着一个词:“然而……然而……然而……”
他那象征着“徒劳”的诅咒,并没有消失。
它只是从意识上的徒劳,变成了语言功能上的,更加具体和可悲的徒劳。
变化最明显的是史蒂夫。
本来准备好进行永恒之战的身体,突然松懈了下来。
源于信念的沉重战意,被莫名其妙的焦虑所取代。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