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幸完,又担忧起留在东洲的亲戚邻居。
“那留在里面的人,还能活吗?”他问:“这又是地动又是造反又是瘟疫的,得死多少人啊!东洲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称一句人间炼狱不为过,留下的人凶多吉少。”说完,沈元惜敛眸盯着木桌上的纹理,手指不自觉的在上面轻轻叩着。
另一边元冬娘已经烧好了饭菜端上桌,吃了几天野果的四人早已饥肠辘辘,给块粗面馍都能啃下去,更别说放了腊肉的蒸饭了。
元冬端起碗就往嘴里扒,显然是饿得狠了,吃相很是不好看,沈元惜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样子,但肯定比元冬好不到哪去。
大半夜的不好太麻烦人家,沈元惜便让贾家两口子去歇息了。
吃饱喝足,临休息前,沈元惜问府卫:“你们二人、还有被叛军射落马下的二位壮士,叫什么名字?”
“奴才钱楚。”
“卫七,死的那两位弟兄一个叫韩军、一个叫卢建成!”
沈元惜俯身便跪:“请受小女一拜——”
“郡主使不得!”钱楚立马要扶着她,卫七也忙道:“奴才们都是死侍,为主子卖命是应该的!”
“我知道。”
但你们的命也是命。
沈元惜固执的向二人行了大礼。
次日晌午,准备启程继续赶路时,元冬爹瞧着几人犯了难。
他私心是想让元冬留下来的,追兵大概瞧不上他们这种小人物,呆在家里总好过被人追杀得狼狈逃亡。
淮北现在也不见得就太平。
沈元惜也是这么想的,便直接道:“元冬留在这吧,不必跟着了。”
元冬当即不乐意了,泪眼婆娑道:“姑娘不要我了吗?”
“你留在这里比较安全,等事情办完了,我再回来接你好不好?”
“我不怕危险,我只想跟着姑娘。”
沈元惜准备的一肚子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只得咽了回去,强硬道:“你跟着也帮不上什么忙,钱大哥和小卫两个人保护我一个人,总会更趁手些。”
她都这么说了,元冬也不好再坚持,失落的撇撇嘴,将装好的干粮背囊递给沈元惜。
“乖,等我回来接你。”沈元惜揉了揉她脑袋。
马只剩下一匹,三人共乘不太现实,于是沈元惜便掏钱找老乡买了头骡子。
渡河时未免生事,沈元惜没有招摇,上得是一艘载了许多人的民船。
人多眼杂,若是出了事一定会引起朝廷的注意,想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没那么容易。
怀揣着这个想法上了船,三人难得放松了片刻,拉了椅子坐在甲板上闲话家常。
“二位是怎么愿意做死侍的?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