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鸣领着江淮进了客厅。
江老爷子正坐在那里,一见到江淮,眼睛不禁亮了一下。
他仔细端详了一阵,才意识到这是个陌生人。
刚才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激动,现在也想不明白。
江淮认出这是江一鸣的爷爷,于是弯腰问候:"爷爷,您好。"
"嗯,你也挺好的。"老爷子仰头看着他,笑着回应。
若不是坐在轮椅上够不着他,他真想揉揉江淮的头。这孩子长得一脸乖巧,让人忍不住想摸摸。
江淮没瞧见江景行,便问江一鸣:"叔叔没在屋子里吗?怎么没看见他?"
"在呢,在厕所呢,可能是放了个响屁,或者就是上厕所去了,马上回来。"
没多久,江景行从外头走进来,还没进门就喊上了:"一鸣,我听见动静了,是你那个工友来的吧?"
江淮朝门口望去,想看看这个温楠的叔叔长什么样。接着,一个高个子男人出现在视线中,江淮第一反应是他像江川。
等那人走近,看清脸后,江淮顿时怔住了。
因为这人实在太像他父亲了,越看越像,仿佛出自同一模子。
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眨眨眼再看,依旧如此。
而且这人的年纪跟父亲差不多,也姓江,连做乾隆白菜的手艺都和母亲如出一辙。
江淮忽然冒出个大胆的想法——难道他是自己的父亲?
与此同时,江景行也在打量江淮。
他皱眉思索,为何见到这个孩子会有种熟悉感?似乎又从未见过。
见江淮呆,江景行走过去拍拍他肩膀,笑道:"小兄弟,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长得太凶,把你吓到了?"
江淮还未理清思绪,就被强行拉回现实。
他再次抬头瞥了一眼江景行,现这个人与父亲年轻时的照片竟有几分相似。
这仅仅是巧合吗?
可他那与大哥几乎一样的身材和相貌,若非亲生父子,又怎能如此相像?
“阳哥,你怎么啦?”江一鸣见他还在呆,走来打趣道,“难不成是被我爸帅到了,移不开视线?”
江景行瞪了他一眼,“还是这么不正经,以后少拿你爸开玩笑。”
江景行转向江淮,“你是不是真怕我?之前那位许同志来时,似乎对你也不太友好,每次见我都冷脸相对。我觉得自己长得没那么吓人,至少没长犄角,脸上也没鱼鳞。”
他自嘲地笑了笑。
“许同志?那是我嫂子。”
“许同志是我嫂子?”
“对啊,她说曾来给江爷爷看病,应该就是她。”
为何他嫂子总对江景行板着脸?莫非她现了什么秘密?
眼前的人虽是他父亲,但他在此另立家庭,显然另有妻室。
自己与父亲毫无相似之处,难怪对方未能认出自己。
原来父亲确实健在,而且是个无情之人。
他实在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父亲竟是个负心汉!
母亲深爱之人,竟成了这般模样。
江景行却浑然不知,平静回应:“就是那位小许同志,我从未谋面,也不知何处得罪了她,或许只是因为长得不好看,把她吓到了。”
江淮此刻对他的厌恶溢于言表,此人不过为家里做了几顿饭,却背叛了母亲,抛下他们这么多年。
他恨透了这个人,根本不想见到他。
看着江景行,他的眼神愈加愤怒,脸色也愈阴沉。
江淮无法继续留在江家,这里住着的是负心汉,他不愿再见江景行。
一会儿,他的另一个妻子和女儿就要回来了,全家人本该团聚,可他越看这样的场景,就越痛恨自己。
这些年来,他对他们的存在毫不在意,却在这边另立家庭,与别的女人有了儿女,甚至承担起照顾的责任。他感到深深的凄凉,他们一家人的生活也是如此悲凉。
他本想悄然离去,但思虑片刻,强忍情绪,还是向江一鸣道别。错的是江景行,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是无辜的。负心汉绝不会主动提及乡下的另一段婚姻,那里还有他先娶的妻子以及三个孩子。
“一鸣,我得回去了,要是回去太晚,我妈会担心。”
说完,他径直向外走去,不再看江景行一眼。江一鸣和江景行都察觉到他的脸色不佳,也对他的突然冷淡感到疑惑。
江一鸣什么也没问,只是说:“阳哥,我送送你。”
江淮临走前,忍不住又瞥了一眼江景行。这个男人让他无论如何都无法产生好感,只剩下满腔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