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琰给李夫人请了脉,“最近天热,莫要贪凉。屋子总放冰盆,你是自在,对你腹中胎儿可不好,吸了寒凉之气,易化成寒毒伤了胎儿。”
李老夫人一听,当即道:“这可真是,她直喊热,府里大半的冰块都送她屋里,这也不能多用?”
“当然不能多用,若是男胎,中了寒毒,会天生体弱;若是女胎,中了寒毒,他日有损生儿育女。年幼虽可调理,可没有年苦药水吃着,是扳不过来的,你且注意些,宁可让下人给你打扇,也少用冰盆贪凉。”
琬琰一说,李夫人吓了一跳,决定不再用冰盆,要真是让腹中胎儿染了寒毒,她还不得后悔死。
李老夫人道:“现下有碍不,要不抓几副药先调理。”
琬琰道:“她近来食欲不佳,我配一包药茶,明儿使了心腹丫头来取,不用吃药,饮药茶即可。”
李老夫人笑道:“我近来也无胃口,可为了孙儿,也强撑着陪儿媳用饭,盯着她多吃些。”
盼了十来年孙儿的李老夫人,现在最在的事,就是围着儿媳,借照顾儿媳,实天天幻想着得一个白胖孙儿,一听说肚子里是两个,就能乐得半夜里做梦都在笑。
说话间,一辆轿子在宝康堂医馆外头停下,轿帘一动,从上头下来一个中年妇人。
李老夫人笑道:“吴夫人来了。”
中年妇人行了一礼,“李老夫人也在。”
仆妇近了跟前,道:“我家夫人近来无胃口,清晨起来还干呕,有劳苏神医给请请脉。”
自琬琰诊出吴夫人腹中有一个积了十年未离体的死胎后,这对主仆就对琬琰的医术有着神之敬服,便是是御医也不甚信了。
琬琰笑微微地道:“夫人不是病,是有喜了,腹中已有三个多月的身孕。”
李老夫人一听,立时定定地打量着吴夫人,“吴夫人去岁添孙儿了?”
就差说:你老不正经,都抱孙子的人了,居然还怀有身孕。
仆妇忙道:“苏神医,你还没诊脉呢,怎就说我家夫人有喜了。”
“这是好事,夫人早前育有四子,不是盼着得一个娇柔雪玉的女儿,她腹中这个是个娇千金,可喜可贺。”
只看一眼就知道了。
李老夫人道:“神医只看一眼,就知她肚子里是千金,那我儿媳肚里的……”
“龙凤胎,一胎有子有女,岂不凑了一个‘好’字。”
李老夫人风中凌乱,她不想要孙女,两个孙儿不嫌多。
李夫人大乐,“来人,赏!借苏神医吉言,若我诞下一子、一女,我……我一定厚谢宝康堂。”
一胎就有儿有女了,她多能耐啊,往后在婆家的地位就站得稳稳的。
阿黛笑道:“李夫人你可是贵人,多给我们赏些锞子,上回的锞子做得精巧,我们都舍不得用。”
李夫人扬手给了一张银票,二百两的。
李老夫人盼着一举得两孙儿,一听说是龙凤胎先有些气馁,想着还有一个是孙子,立时又乐了。
吴夫人坐了一会儿,琬琰让她明日使人来取药茶,不必吃药。
仆妇不放心,非让给诊脉,琬琰便又给诊了一回。
十几年未曾有喜讯的吴夫人在虚岁三十八岁时又怀上了。
吴夫人早前生过五胎,四子一女,女儿未站住,生下来不到周岁就染病没了,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得一娇软可爱的女儿,连长孙都快一岁时,她突然又怀上了。
先是李大人自打妻子有孕后,又恢复了黑白颠倒,在宫中值守,因要做父亲,整日都是乐呵呵。
《自尤》苏八娘24
宋仁宗皇帝批完奏,一抬头,看到李大人在殿外傻笑,望着天也能笑成这样,唤了大监一问,大监低声道:“李大人的妻子怀孕了,如今已有近五月,听说得宝康堂神医诊脉,腹中是一对龙凤胎,他昨儿回家,听家中老母说了后,一直就偷乐。”
“那宝康堂的神医当真如此厉害?”
李大人的老母有多想抱孙儿,他是听到的,李大人的结发便是成亲三年不育,以“无出”为由休弃娘家,后来又娶了现下这位李夫人,过门有五年,李老夫人便提过好几回休妻,可李大人夫妇感情深厚,他不愿意,直说那么多的妾侍都无孕,许是他身子有亏欠的原因,气得李老夫人拿着鸡毛掸子打,直骂这些妻妾无用,全不会给她生孙儿。
大监道:“老奴听说,保和殿学士吴大人之妻,前不久也有孕了,他的孙儿都快周岁了,妻子现在怀上了,羞得近来不出门,生怕被人笑话。吴大人很是欢喜,现下朝中交好的都知道这事,家里盼子孙的,都去了宝康堂请苏神医给诊脉……”
宋仁宗皇帝也想要儿子,为了多生儿子,可没少出力播种,可是儿女出生的多,一个个都没站住,如今到了这年纪,依旧想生儿子。
早前他是有儿子的,可惜都病逝早夭。
“你替朕打听清楚,若果是苏神医助吴夫人、李夫人有孕,寻机会召入宫中。”
“是。”太监应了。
仁宗皇帝膝下无子,就连公主也少得可怜,后宫嫔妃生育过的皇子、公主加起来数量不少,可养大成人的却寥寥一个公主。曹皇后膝下养了几个宗室过继的孩子,但朝臣们请求立储的呼声很高,仁宗皇帝还是想立自己的儿子当皇帝,亲疏有别。
听说李大人、吴夫人先后有孕,立时心动。
太监使了人去宫外打听。
寻了机会,大监便将打听的消息如实禀报:“宝康堂苏神医来自峨眉栖霞观,曾拜世外医仙谷谷主学习医术,又拜西方名医格林杰特为师学习医术,她的第三个师父是栖霞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