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楚聿房前,谢惊秋举袖,手指微曲,刚想要敲门,但突然意识到里面没有动静,料想房中人还未起身。罢了罢了,还是晚些时候送来。刚想离开,还未抬脚,门却从里面打开了。“找我有事么?谢顺常?”映入眼帘的女人一身雪白里衣松松垮垮,眼尾淡红,也许是刚起床的缘故,语气带着一丝暗哑,眸中散漫。谢惊秋微微蹙眉。这人被派来助她,嘴里说着奉她为主,话倒是一点儿不客气。不过也是,玄羽卫的红衣武力高强且天赋异禀,自然有傲气的资格,恐怕在来清原之前,这女子也知晓了她的身份,奉一个后宫女宠为主,难以心悦诚服,人之常情罢了。“柳府送来的新酿梅酒?你喝么?”谢惊秋弯起眸子,不在意她轻挑的态度,又温声补充了一句,道:“清原的习俗,辟邪去灾。”将房门完全打开,两人坐在主屋内,楚聿支着胳膊,静静看着眼前的人撩起长袖,倒出一杯泛着淡淡梅红的酒。一股甘美的清香霎时盈满整间屋子。“谢娘子,你对谁都这么好么?”女人变了她的称呼,接过一杯倒好的酒,莫名干笑一声,一饮而尽。“还是说对女人都这样。”好生无礼的话。谢惊秋看着她微红的面颊,平静道:“你既已来到府中,替我掩护,自当知晓此行危险,你先前说奉我为主倒是不必,我只需要你在做好分内事的同时,护好自己的性命。”楚聿笑了,对上面前人颇有些澄明的目光,她摇摇头,语气凉薄。“玄羽卫乃王上肱骨,你只需把我当作手中刀剑,随意取用便可,生死不论。”谢惊秋拧眉,这样的话着实有些冰冷,像是上位者无情的箴言。不过人的想法是最难改变的,她站起来,走到一旁将房门窗户掩好,这才坐回去。“谢娘子,你打算怎么做?”楚聿见人在袖中拿出一张泛黄的纸,挑眉问:“这又是什么?”“束蛇术?你可知晓?”“武之邪术,略知一二。”女人接过她手中的纸,看着上面用墨水线条画出的小人,诡谲多变的动作招式惟妙惟肖。她微微张口,神色一愣:“这是从哪儿得到的?束蛇乃邪术,一招一式皆攻击人的要害之处,无比残忍,前朝便已经焚毁没收束蛇秘籍,你这张纸上,画的倒是全。”“别管它从何而来。”谢惊秋没有看到女人眼中的兴味,只是轻声开口:“楚聿,你觉得,以平常人的身体,可否再一月之内习得此术。”“常人?”闻言,女人微微一笑,目光打量着面前有些期待的谢惊秋,泼了凉水:“别想了,谢娘子,这束蛇术是邪术,好学是好学,但极其损耗习者气血,我观你面色,脸颊雪白,额角泛青,这是筋脉羸弱之像,此术带来的诡谲内力会将你的筋脉震断,你学不了,还是早点断了这个念头吧。”“我已无筋脉羸弱之症。”谢惊秋将手腕伸过去。楚聿轻挑眉头,面无表情将手指搭在那白腻皓腕上,不一会儿,倒是眸光微微晦暗下来,语气轻飘:“竟有此神医。”话未说完,谢惊秋感受到面前人神情复杂,无意识攥紧了她的手腕。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咬唇蹙眉:“嘶。”楚聿回过神来,连忙松开人。但动作已晚,垂眼见那腕骨上已经落下了一圈红印,在雪白的肌肤上悄然绽开,鲜明瞩目。“谢娘子这般皮肉娇贵,束蛇术动作诡谲,初学者,每个动作都极为痛苦,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罢。”谢惊秋眼眸亮了起来。“也就是说,此术常人可以一月习得。”“的确。”“楚聿,你可会?”“一个被禁的武术,只要内力深厚,多奇诡的招式都可破解,有什么可学的?不过,我身为玄羽卫倒是略懂此术学理,不精通,却能教人。”楚聿冲她淡淡一笑,眸光华泽颤动:“怎么?谢娘子想学邪术?”谢惊秋不在意她打趣的话,要想得到什么,必先经过一番苦练,在这样的乱世中,她实在太想拥有自保的能力了。不,不是想。谢惊秋的眸中浮现出一种奇异的光彩。而是极其渴望。且她这个人,最是不怕苦。“我若说是呢?”女人轻轻垂眸,目光盯着谢惊秋按在她手背的五指,忽而笑了。“既奉你为主,谢娘子,楚某自然为你所用。”她笑出声来,是很柔和低沉的声音,似月光落到窗棂上。“束蛇术共有三套招式,第一种,常人习得可自保无虞。第二种,可杀穷凶极恶之徒。这第三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