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老夫人也看着洛宸羽,心中不由难受,她娓娓道:“小羽前些年因他爸爸的原因转学去了江苏。”
“嗯,我知道。”徐雾轻声地说。
“我们想着,他搬回江宁,至少身边能有照应。”洛老夫人说,“但他比我想象中的要坚强,要独立。”
“他在高中复读了一年,成绩也跟上去了,考了个好大学。”
徐雾安静听着,听得很认真,生怕落下一个字。
“我经常问他,你和以前高中的同学还联系着吗,他就摇摇头。我以为是距离远了,联系得就少了,这事我也内疚,觉得可惜,他本来朋友也不多。到现在,我都没见过他再带谁回来,只有你。”
徐雾心中情绪复杂,有心疼,有惊讶,也有欣喜。任何与洛宸羽有关的一切都能轻易地调动起他的情绪。
“他不提你的名字,但每次和他聊起,总能聊好些时间。”洛老夫人看着徐雾,“我不太清楚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麽矛盾,但我和他外公都能看出来,他很在意你。”
“他总是话少,我们知道,他其实就是不太善于表达。”洛老夫人的眼睛又从徐雾的脸上移开,重新落回到病床上,神色变了变,好像在透过洛宸羽看另一个人,“他妈妈走得早,他总把话藏在心里,不愿意和别人说。”
“他的同龄朋友很少,但对身边人都是真真切切的好。当然,你可以觉得我带亲人的滤镜看他。我眼里的他,坚强独立,善良真诚,见义勇为。而救人是他的选择,我们尊重他的意愿,所以你无需自责。”
“他……”徐雾张了张嘴,他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他现在只想看洛宸羽醒来。
“他的病情严重吗?”
洛老夫人轻叹道:“脑侧被形似柱体的东西重击,脑震荡。幸亏感染的不严重,还算好。”
徐雾的手攥紧了病服,他深知他该做什麽。
“我会去配合警察尽快抓住那个纵火伤人的凶手,不会放过他。”他起身道,声音却轻去了些,“如果他醒来,可以告诉我吗?”
“好。若有什麽能帮上忙的,我们会竭力相助。”洛老夫人嘴上道,却只是场面话。敢伤到洛宸羽,就算别人不作为,她也定然不可能让那个人过得舒畅。
警察的办事效率极高,中午便把监控视频调过来了。
几段电梯附近的监控视频中,一个身穿黑色卫衣长裤的男子从徐雾家那边的楼道出来,没乘坐电梯,而是鬼鬼祟祟地拐进了楼道,行踪极度可以,几乎可以认定为纵火者,他戴着口罩墨镜,全身上下被遮得严严实实,根本辨不出身份。
警察道:“屋内被火烧得严重,提不到什麽有用线索。我们检查了楼道周围,以及房子周围,均未找到嫌疑人的指纹与能证明身份的线索,还有伤人的器具。”
视频还在播放,那个黑衣人拐进楼道後,没过多久,电梯门打开,洛宸羽从电梯里走出来,手里不知道提了什麽,毫无疑问是来找他的。
而可怕的是,这台电梯停在了顶楼,那个黑衣人竟搭乘着另一部电梯折返上来,手里拿着一截废钢管。
徐雾心头猛地一震,抓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攥紧,像是恨不得隔着屏幕将那个人狠狠撕碎。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视频画面,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监控画面只能拍到电梯那边的楼道,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黑衣人重新出现在视频画面中,他仍旧握着那截废钢管,上面沾了血。
徐雾简直要将後槽牙咬碎了,他恨,该死,他妈的,他该死。
那人不仅堵死了他门外能逃生的途径,铁了心要杀他就算了,还他妈敢打伤洛宸羽,简直是他妈找死……
徐雾难以冷静下来,恨意几乎要将他淹没。
警察连喊了他两声都毫无反应,直到上手拍了拍他的肩,他才有所动。
徐雾紧皱着眉头,眼底愠怒,回头道:“什麽。”
“我们需要你将提到过的,在酒吧会所发生矛盾的人,事无巨细,毫无保留隐瞒地,把情况与我们复述一遍。”
“好。”
……
过了三天,警方那边的调查有结果了。
那个穿黑衣服的人是一个与徐雾关系网毫无交集的社会边缘人物,一口咬死是他自己一个人干的,理由是,看不惯徐雾这种有钱人。
很蹩脚的说辞,一听就假,警方还在他家搜出了一笔数额不小的现金,他就说是他自己赚的,很明显,不可能背後没有人指使,而且知道後期警察一定会查到他,甚至教了他後续该怎麽应对警方的审讯。
最後敲定下来,由于缺乏证据指向是他人指使他这麽做,只能判处这个人的罪行。
徐雾心中早有预谋,但凡有脑子,就不可能傻到自己动手犯罪。
“就因为没有证据?查不到?我和这个人有一点关系吗?就因为看不惯?就费这麽大的心思要杀我,可能吗?他家里搜出来那麽大一笔赃款,怎麽可能背後没人指使教唆?!”
“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只有嫌疑,就不能判定为犯罪。”警察说。
这是不争的事实,他们也不想放过真正的犯人,但是规矩条例是死的,警察也不能越过法律办事。
徐雾自然不可能就此善罢甘休。他心中狠道,敢做就得为行为买单,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这时候,门外有医生叩门说:“楼下402病房的病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