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随即,他捏着陈盛的下巴,强硬的将他的脸转了回来。
四目相对,Vegas眼底没有了刚才的凶狠,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复杂的盘算,他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问。
“帮我?陈盛,你以什麽身份帮我?我可不是和你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世代姻亲。你是作为时刻准备着记录民间疾苦的陈先生,还是作为一个因为被冷落了几日,就忍不住跑来递纸条的……”
他刻意停顿,目光扫过陈盛微微泛红的眼眶,才缓缓吐出那两个字:“旧识?”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扎得陈盛体无完肤。他感觉自己的心在不断下沉,沉入一片冰冷的海底。所有汹涌的情绪在那一刻奇异地平息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疲惫。
“随你怎麽想。”他的声音异常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反正,小心日本人,他们在抓你把柄。”
说完,他不再看Vegas脸上是何神色,伸手用力推开了那具曾让他无比眷恋,此刻却只感到窒息的身体,拧开隔间的门锁,头也不回地准备走出去。
突然,腰上一股大力猛地将他拽了回去!
他後背重重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Vegas的手臂如同铁箍般从他身後紧紧缠了上来,将他牢牢锁在怀中。灼热的呼吸随即喷在他的耳後,那不再是冰冷的审问,而是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压抑的急迫。
“把柄?”Vegas的声音又低又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每一个字都敲在陈盛的耳膜上,“他们想抓的把柄不就是你吗?”
陈盛因这赤裸的指控而惊讶地转头,下一秒,所有未尽的话语都被一个带着浓烈威士忌气息的吻堵了回去。
这不是温存的亲吻,而是一种近乎撕咬的侵占,充满了酒意丶恐慌和一种走投无路的愤怒。Vegas的手臂死死箍住他,像是要将他揉碎在自己怀里,又像是要将他拖入深渊同归于尽。
一吻方毕,Vegas稍稍退开毫厘,额头死死抵着陈盛的额头,胸腔剧烈起伏,从喉咙里挤出气急败坏的低吼:
“我都放过你了,陈盛,我都放过你了!你为什麽还要来招惹我?!”
陈盛被他困在门板与身体之间,手指无意识地紧紧抓着他胸前被揉皱的衬衫,仿佛这是惊涛骇浪中唯一的浮木。
他从那令人头晕目眩的掠夺中勉强找回呼吸和思绪,仰起头,眼眶泛红,声音里带着一丝被冤枉的喘息和倔强。
“我哪里招惹你了?Vegas,我走还不行吗?”
“不准走。
Vegas的声音斩钉截铁,如同冰冷的铁律。
与此同时,他一手牢牢锁住陈盛的後颈,指腹带着某种宣告主权般的意味,摩挲着他颈侧温热的皮肤。
另一只手则毫不犹豫地从衬衫下摆探入,掌心紧贴上他腰後裸露的肌肤。
那手掌带着灼人的温度,与它主人冰冷的语调截然相激得陈盛浑身一颤。
“你是我的。
他对着陈盛宣告,字句如同烙印,不容置疑,也不容反抗。
这不再是请求,而是占有。
如果是之前的陈盛,早被这种霸道的话冲得心神恍惚,意乱情迷。
但此刻,在经历了漫长的等待丶刻意的冷落丶以及刚才那番诛心的质问後,这句话像一盆冷水,反而浇醒了他。他没有避开那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灼热目光,而是深吸一口气,用尽所有力气,清晰地一字一句地迎了上去。
“不,Vegas。”
他的声音还有些微颤,但眼神里有一种新生的不容撼动的坚定。
“我只属于我自己。”
这句话如同一声清磬,在狭小窒息的隔间里铮然回响。Vegas箍紧他的手臂猛地一僵,眼中翻涌的疯狂和占有欲像是被冰刃划开了一道裂痕,露出了底下近乎错愕的神情。
他或许预想了陈盛的顺从,或是愤怒的挣扎,却唯独没有料到这平静而彻底的否定。
Vegas低头一笑,那笑意未曾抵达眼底,反而漾出几分危险的偏执。他不再言语,只是伸手,用指尖慢条斯理地解开了陈盛衬衫的第一颗纽扣,随後是第二颗,第三颗。
微凉的空气触及裸露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随後,他将整个掌心,冰冷而带着一丝濡湿汗意,毫无阻隔地覆上陈盛左胸心脏的位置。
怦。怦。怦。
皮肤下那颗器官正不受控制地剧烈搏动,撞击着他的掌心,急切得仿佛要挣脱胸腔的束缚。
“不,陈盛。”Vegas凝视着他,声音低沉而确信,如同在陈述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它是我的。”
他感受着掌下那鲜活滚烫丶因他而失控的生命律动,随即低下头,在那剧烈起伏的胸膛上,准确无误地烙下了一个深刻甚至带着些许痛楚的吻痕。
如同野兽在自己的领地留下气息,这是一个无法轻易抹去的印记。
做完这一切,Vegas终于松开了钳制他的力量,向後退了一步,将自己重新隐没在隔间昏暗的阴影里。他看着陈盛仓促地拉拢衣襟,遮住那个新鲜的痕迹,也遮住了所有呼之欲出的情感。
“现在,”Vegas的声音恢复了往常的冷静,但那冷静之下,是刚刚宣泄过的一片狼藉的疲惫,“你可以走了。”
他没有再看陈盛,仿佛刚才那个偏执到近乎疯狂的人从未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