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收着。”
“乐安斗胆,方才信里小公子说——”
王玚示意乐安住口,他自己看,谁知道阿明还写了些什麽肉麻的话。
这时春怡也在打量那几个针脚歪扭的护膝,“原来前些日子小公子找我学女红是为了这个。”
许明霁记得小世界里他是问春怡找到的护膝,特意找了时间去学。毕竟南下这段时间,天气转凉,要仔细些旧疾才好。
[……公子,阿明十个指头都疼,缝一针多一伤,望公子怜我,用些吧。]
“给我。”
“宜妃娘娘也嘱咐过,要给公子备上保暖的衣物。”春怡补上一句,能让公子保重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我收着。”王玚还是不太情愿,又非残废,何苦事事小心。
五乙往角落柱子挪动了一步,悄声对五甲说:“我觉得到时候阿明会直接掀开公子前裾,看系没系上护膝。”
“……”五甲不吱声,主子竖着耳朵在听。
“也很有可能试图收买咱,问途中公子用没用护膝,我要说吗?”
“我的身体自己清楚。”王玚轻咳,什麽时候这些人都向着阿明了。见衆人目光炯炯,他只好道:“阿明这般央求,我赏个脸罢。”
信纸都被王玚一一叠好,他可不愿再让旁人看了去。估摸着脚程,王玚又问侍卫,各关口可有许明霁和姜序的消息了。
找不到的,一整晚王玚都没有收到许明霁的行踪。
货船扬着帆顺着风,一夜就走了近百里。
清晨,江面的薄雾渐渐散去。许明霁腰酸背痛,像是做了一晚上绿皮火车的硬座。这样的生活他只能忍一时,多一日都难耐。事情很快就有了转机,这日船上人家上岸补给。
岸边的岔道口,小黑弓起背炸毛,四殿也拦在衆人跟前,不让直行。
许明霁把变成鸡毛掸子一样的小黑抱着,转个方向朝大路,小黑就解除了蒲公英状态。
船上的人面面相觑,时间有限,一部分人选择忌惮玄猫的异常走大路,另一部分只想尽早抄熟悉的小路到市集。
回到船上,许明霁正在翻斥巨资新买的啓蒙书,他要给自己创造一些不可取代的价值,好尽快住进客房离开货仓。
晚上老鼠窜来窜去,叽叽喳喳在货物里穿梭,可半点没管许明霁的怒目而视。
“不好了不好了,快拿些止血散来!!”
走小路的几个人回来了,擡着一个右肩血肉模糊的人,急急忙忙地招呼施救。
“馀家的大儿怎麽了?”
“买个东西怎麽就成这样了,造孽啊。快叫馀家小子的娘过来。”
原来小路那里潜伏着毒蛇,走在前头开路的馀家小子惊动了它,几人本想绕过,谁知这蛇立起身子,不断嘶嘶警告,不让衆人前进一步。
几人入水打渔上山打猎惯了,馀家小子也想给自己病弱的娘亲补补身子,就打死了护着一窝蛋的毒蛇。
不曾想毒蛇还留有气力,馀家小子要抓它时,毒蛇拼着命咬上了一口,手上可怖的乌紫立显,眼看着就要顺着手臂往身上蔓延。
有经验的老人二话不说,抄起小刀就削掉了皮肉,馀家小子痛哭出声。
“小子,你待在原地歇息。这里有些止血的药和硫磺粉,等我们回来。”
无他法,馀家小子只好花多了一倍钱托同行人买娘亲吩咐的东西和药,按压着自己的手臂留着树下等。
回来时其馀人一看,大事不妙。
馀家小子的右臂已经肿胀发黑,人昏迷倒地,满头冷汗,为保命老人卸下了馀家小子的手臂,这回他连痛呼的力气都没有了。
船上的人都聚到夹板上,议论纷纷,止血粉不管用,馀家小子的血淌了一地。
他娘亲被人搀扶着架了出来,连哭喊都不曾,呆滞地看着烂肉污血,嘴里念叨着自己是扫把星,克死了丈夫现在儿子也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