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
时隔大半月重见秦知流,诺兰欲言又止。
不为他覆上白纱的眼睛,或者苍白的病容,而是——他身上很浅,却挥之不去的alpha信息素。
诺兰默默观察,发现信息素只沾在他的袖口,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种位置和程度还算安全,和生理期alpha接触过难免残存信息素,何况只在衣袖处——那名A也是很克制了。
beta对信息素本来就不敏感,秦知流没反应再正常不过。诺兰没多想,权当秦知流喷香水了,很奇异,他对这个味道并不抵触。
比起大多数alpha充满攻击性和征伐的气息,秦知流身上的信息素更加平和,甚至柔软。
它像一阵来自森林的风,会包容激荡的河流,也卷过青苔的孤寂,最後毫不留恋地拂过万物。
那样温暖的丶遥远的疏离,就像古蓝星人终其一生都在渴望的自然。
门外走廊,阿斯塔忍住掩面的冲动,副手姗姗来迟朝他举着清除剂:“首领,你大可以放心。”
副手卢云说:“没有精神力附着,你的信息素不会刺激到谁,不管是A是O……”
迎着阿斯塔的凝视,副手虽不识趣却本能地把“大家公认你的信息素很好闻”咽了回去。
“诺兰·伊文是吗?”
诺兰明显愣了一下:“秦教授,你……”
“我失忆了。”秦知流即答,“没人告诉你?”
……他就说见面怎麽这麽容易。
一句话的功夫,诺兰脑子里转过无数阴谋诡计,汇合成嘴边柔柔弱弱的一句:“我和老师能被救下已是幸运,当时你伤得很重……我不敢打扰。”
监听室的衆人:……
心机好重一O啊!
秦知流弯了弯唇角:“讲讲我们之前的事情吧。”
诺兰组织着语言:“据我所知,秦教授出身秦家,在帝国研究院任职,这次以领队身份参加了边境项目,我是助理研究员,您是我的带队人。”
“在星舰时,我和秦教授共事很愉快,得知您还有带教名额,我就争取了下,成为了您的学生,”
秦知流托腮:“听起来,我们认识不是很久?”
“嗯。”诺兰停了停,“我们…准备回主星的前一周出了意外,晴雷星雷暴提前,不能出入星舰,本来只是多待一个月,但不巧赶上星兽袭击,星盗也趁机攻了上来。”
“不知道为什麽,他们想抓走老师。”
“我?”秦知流提起一点兴趣,“我们如何逃出来的?”
“老师带着我驾驶飞行器,穿过乱星域——那里比较危险,所以成功甩掉了他们,出来恰好遇到这艘星舰,因为能源不足,只好请求了他们帮助。”
诺兰垂着眼,语气隐隐露出几分无助:“它的旗帜是剑与火炬……学校专门教过,这是最大星盗组织的标志。”
监听室衆人交换着眼神:
你不管管?就这麽任他胡说?
怎麽管,他说的都实话啊!
秦知流:“你的意思是,我们不仅没逃出去,反而一头撞进星盗大本营?”
“客观来说,是的。”诺兰轻轻点头,又补了一句,“但他们和攻上晴雷星的那波人不一样,很不一样。”
监听室内的窸窸窣窣这才消停。
诺兰说得的话很全面,但全面的同时疑点繁多——他一个研究员,哪儿来的驾驶技术?还成了星盗的目标。
要是诺兰说的属实,星盗星舰会轻易帮助一架陌生的,甚至可能有军部标志的飞行器吗?答案显而易见,绝对不会,除非他们被威胁了?或者被抢夺了什麽?还是有利可图?
原因很多,但秦知流得出最终结论:我一定是个不得了的大人物。
秦知流忽然摘下护纱:“你知道阿斯塔吗?”
那是一双失焦的黑眸,而不是先前的琥珀。诺兰似乎毫无反应,他摇摇头:“研究组里没有这个名字,或许是军区的人?”
秦知流看向诺兰所在,虽然依旧看不见,但他隐隐有些光感了:“那蒂莫西医生?”
“知道,她救了我们。”
“我明白了。”秦知流叹了口气,“是舰主他不早说……”
重新戴好护纱,秦知流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追溯前尘先告一段落,我姑且当你说的是真的,接下来呢?你想怎麽办。”
放弃僞装後,秦知流的锋锐也不再隐藏。诺兰想了想道:“我们是外来者,没有决定权,我只想活下来……”
秦知流很轻快地笑了一下,拨通阿斯塔的通讯:“我大概明白你为什麽会是我的学生了。”
“你的价值无与伦比。”秦知流道,“等我眼睛好了,我会很想见你。”
诺兰满脸受宠若惊:“我只是做好了本职工作……”
秦知流摆摆手,他啓动轮椅的自动导航,结束了这场谈话,“之後再见,出了门你先走就好,会有人来接我,他有点社恐。”
“……”诺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