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这绝对不可以。
所以辛萱踉跄地想要站起来去追金喜露,她的膝盖撞翻艾草篮子,泼出来的艾草蔫蔫的沾上她脚印,踉跄地向前爬了两步却还是与金喜露的衣角擦肩而过。
“金喜露你现在这麽相信江宜林,你会後悔的!江家的男人是恶魔。”辛萱趴在地上,乌黑的马尾辫沾上草片,她似哭似笑的声音尖锐刺耳。
金喜露闭眼叹了口气,握紧拳头步子停了下来,随後只是转身蹲下来再次扶起辛萱,她的声音很淡很平静,却仍然不愿去注视她的眼睛。
因为金喜露也在害怕辛萱说的全是对的,见辛萱只是摔了一跤并没有扭伤後,金喜露重新站起来,俯视辛萱的头顶,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要去伤害她,但现在她能做的只有离开的时候拉她一把。
“辛老师,那份信是你写给我的对不对,我不知道你想要做什麽,但如果你想要伤害江宜林,我不会做的。”说完,金喜露走之前没忘记帮辛萱将倒了的艾草篮子扶起来。
“什麽信!”
辛萱听完她的话,猛得一擡头眼底的泪水止住,只剩下悲凉的笑容,她瘦削灰白的手背如同一块在洪水中挣扎漂浮了几天的腐木,这次的力道微弱,以至于金喜露都怀疑辛萱是不是病了。
“呵,我可以告诉你,我从来没有寄出那份信,我也知道你想要帮江家那小子解除诅咒。”
辛萱抓着金喜露的袖子不放,知道金喜露在逃避自己後,声音没有多大起伏,也不再强求她一定注视自己。
“这里有一本日记,你拿回去看,看完有什麽想问的再来找我。”辛萱拎过旁边的篮子,将被艾草压着的牛皮本子从篮底挖出来,递给金喜露。
金喜露只是接过本子,并没有当场翻开,临走前还是没有忍住问。
“你为什麽要这麽做,为什麽要帮我?”
辛萱坐在泥土青苔的地上,放任草木青汁染上她的裤脚,她手抚摸着身後榕树干裂的树皮上。她捕捉到金喜露心软的迹象,听着金喜露天真又谨慎的问题,辛萱似乎找到了曾经逗小女孩的乐趣。
“你是美玲的孙女,是她最在乎的小女孩,我不会害你的。”
金喜露收起日记本不语,她现在对辛萱说的话还是相信的,可她不想太靠近辛萱,因为她总感觉在她身上看到江廉音的影子,她们两个身上都有一种植物腐烂的气息。
两人错开眼神片刻,辛萱没有任何征兆突然扑上来,就当金喜露以为有得一顿纠缠时,辛萱却冷笑一声有些狼狈,用手肘抵着土坡狠狠地推开了金喜露。
金喜露不明所以直到走出三两步後才惊醒回头,只见一只很大的红蜘蛛掉在她刚刚站的位置。
“谢谢。”
“别管我了,你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去找他吧!”
金喜露没有反驳,现在她的一颗心都被高高吊起,随时都可以砸落,而一直只存在于她想象中红蚂蚁还在啃食她发麻的脚趾,她的脚被禁锢住了。
她突然又不想那麽着急去找江宜林,因为她有预感这次去找他没有结果,现实不一定是她能接受的。
她只是离开了辛萱,又停在了半路。
林子里阳光灿烂,金灿灿的阳光混着一层天然绿色玻璃纸,金喜露怀疑自己出现错觉了,她能听见玻璃糖纸被撕开的声音。
她来不及逃离,头顶的树叶响动,新鲜的叶子霸道极了已经淋了她一身,她弯腰连续打了几个喷嚏,下一秒伸出想要扶树的手臂一沉,脚底踩青苔一滑,她被一只从天而降的肥猫砸晕了。
“我靠,真是被神明养胖了,爬树都爬不稳了。”三花猫重新爬起来,弹了弹自己沉甸甸的肚子,回忆起自己刚刚是不是撞到了什麽,尾巴一甩低头一看,“天呐!我把饲养员砸死了!”
金喜露只是短暂的眼前一黑,很快就找回自己身体的使用权,听到人话下意识往旁边一看,一个人也没有,直到她擡头一个扁扁的大猫脸挤在她眼前。
哦,自从上次偶然听见橘猫说话,这会儿听见三花猫的声音她也没多奇怪,甚至还有心接一句:“没死,放心。”
“啊啊啊,你能听懂我说话!”三花炸毛,她这反应比之前橘猫大多了。
“有时候能听懂有时候不行,上次橘猫说话也是这样。”金喜露重新坐起来,摘掉黏在自己头发上的叶子,她发现三花似乎很紧张着急。
“你怎麽跑来这座山?”金喜露抓起三花猫的前爪,不让她就这麽跑走。
“你不知道!你竟然不知道?”三花在原地踏步,小有分量的爪子急得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又一个八字,嘟嘟囔囔半天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它似乎也有它的顾虑。
“就是,哎呀就是神明他啊,他啊!”
“你口中的神明是谁?”金喜露眯眼,最後试探性地说出那个她也没有把握的名字“江宜林?”
三花趁着金喜露分神猜想,也不知道哪来那麽大力气,尾巴一甩挣脱了金喜露,留下哆哆嗦嗦一句:“哎呀,说不清楚!你你你别跟着我,我要去解救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