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柴划到第四根,又灭了,江宜林放任自己沦陷在黑暗中,让自己的心静下来,让那些被基因控制的污浊不堪念头从他的脑海中清出去。
他不是江廉音,他更不会让金喜露遭受同何敏经历过的痛苦,这样想的同时,脑海中还会不停地蹦出另一个声音。
“吃掉她,吃掉她脸,吃掉她的心,这样子你才能留住她。”
他被自己心声折磨得痛苦不堪,直直跪下,膝盖磨在石头上,火柴刚划亮他就扑向前面不远木茶几,他紧紧地握住那盏煤油灯颤抖着将火苗向它靠拢,全然没有察觉到口袋里一整盒火柴早就滑走,现在他手里的是他仅有的火光。
好在煤油灯灯芯被点燃,以煤油灯为圆心一个虚晃的光亮笼罩住江宜林,他喘着气擦去自己额头上滚落下来的汗珠,一直都没聚焦的眼睛也终于能看清物品了。
这也是为什麽他不敢走进地窖的原因,不知道是不是何敏生前执念太重,他只要靠近地窖就会被自己那些阴暗真实的心声折磨。
时间不早了,快要天亮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要抓紧时间在墙上寻找破解诅咒预言的线索,江宜林举起煤油灯站起来扶墙一步步挪动,依靠煤油灯灰暗的光扫过墙壁上那些娟秀的血字。
这些都是何敏在无数被困的日日夜夜趴在墙上用自己的血写下,现在再看这些血字夹杂着书写者满腔的悔恨,恨不得血液能浸透墙壁,敲打破除这些囚禁她的死物。
她写的预言已经开始灵验了,大年初一希望之初第一声震天巨响已经敲响。
来喜一早就来敲江家的大门。“族长,族长!您在家吗?”
一连敲了五分钟,屋子安静极了,还是没有人回应他,来喜着急地在原地打转,心里担心金喜露又联系不上她只好来问问族长了,突然他的眼睛扫过院子里的装饰的石头。
当即一拍脑袋,打算上点手段,别的没有,他的力气可是镇上数一数二的大,正当他张开马步屁股翘起,双手举过头蓄力准备捧起石头的时候,门轻轻地打开了。
来喜傻眼了,他还什麽都没做呢,只见门打开後没有看见一个人,他奇怪地嘟嘟囔囔:“哎?难道是被风吹开的吗?不可能啊刚刚我敲门这麽久都没开。”
“喵。”蠢人。
听到这声猫叫,来喜才反应过来低头一看,果然门底下有一只肥猫翻着白眼舔毛,嘿!差点忘了家里不止有族长,还有族长养的两只猫。
“早上好!三花,族长他在家吗?怎麽敲了这麽久门,也没有人应啊。”来喜拍了拍手上的灰,跟着三花的指引朝屋子里走。
这几天因为放假,来喜都没有回江家,江家还是什麽都没有变,就连窗台上的窗花都是他亲手贴上去的,桌子上的花瓶里插着的花因为几天都没有人换水,现在已经有些蔫了。
“喵,喵喵!”三花跳上客厅茶几,有些着急地用爪子抓着来喜的袖子,要不是怕她突然说人话吓到这个傻傻的人类,三花它真的想要大胆开麦说一说这个傻大个。
气死喵了!都什麽时候了,你族长人都昏在沙发背後,你眼睛里还是就只有这瓶快死的花。
三花这边刚在心里吐槽完,就听一个阵惊悚的惨叫,紧接着好像有什麽东西窜上天花板了,待猫眼定睛一看,很难形容一只猫看见一个一米八大汉翘着兰花指,以金鸡独立的姿势魂不守舍地站在茶几上的内心活动。
大概就像人见到了母猪上树时的震惊,猫忍不住发出憋不住笑的声音:哇,酷,是身手矫健的人类呀!
“妈呀!这什麽什麽东西!”来喜一哆嗦连忙收起自己翘着的兰花指,抚了抚自己胸口,心虚地慢慢放下自己的另一只脚,尝试学会靠双腿直立行走,脚尖试探性地点了点地板,发现没事才重新站下来。
“刚刚我脚踢到了什麽?怎麽还会蠕动,江家又养什麽我不知道的东西了?”来喜一紧张话就成串成串地往外冒,全然不给别人插嘴的空隙。
终于江宜林被他聒噪的声音吵醒,灰白的手指关节动了动,随手抓起手边的一个抱枕朝声音方向扔过去,语气不是很和善透露出杀气:“闭嘴!”
“族长,您在这啊!”
“你来干什麽?”江宜林在地板上翻了个身,用手臂遮住自己眼前的光,整个蜷缩在一团,像个自闭的蝴蝶,不愿面对他人。
“对了对了,差点忘了正事,族长你知道喜露她去哪里了吗?”
听见她的名字,江宜林瞬间惊醒,他盯着天花板眼前的白雾被撕开,意识渐渐汇聚,他眼底的乌青映出他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