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平稳地向前行驶着,迟燃额头抵住玻璃,不知在想什麽。
许久後,他才低低开口,声音透着无力与沙哑:“我是个胆小鬼,怕疼,怕受伤,怕难受,所以就把别人都想成这样,我不愿意这麽对别人。”
钱宇听他说完,忽然问:“如果被瞒住的是你呢?你也不要答案吗?”
迟燃倏尔笑起来,笑声也沙哑:“凡事不是非得问个明白,弄个明白。我就一胆小鬼。”
就因为他这句话,钱宇整宿没合眼。
宋呓欢瞒他的事,和他瞒着那些粉丝的事,并不是一回事。後者总归还能瞒下去,可前者在滴滴答答地走针,总有瞒不住的那天。
迟燃他看似强大,油盐不进地自嘲,其实比谁都脆弱。
那真到揭露真相那天,他该怎麽办?
会发生怎样可怕的事?
他不敢想。
谁知他不敢想象的事,第二天就主动来找他。
“演完这场,我就会离开。”宋呓欢站在舞台後的化妆间里,坚定地说。
钱宇茫然地问:“什……什麽?那燃哥怎麽办?”
“他什麽都不用知道。”宋呓欢目光沉沉地看着他,无声地叹口气,说道,“只要你未来别说漏嘴,他就不可能知道。”
“不是……你为什麽?”
钱宇还没跟上,原本亟待解决的问题就这麽消失,他反应不过来。
宋呓欢看他一眼,不答。
“不是……那,那你就这麽离开了?”他问。
“对。”宋呓欢说,“对他来说,连场断崖式分手都算不上,毕竟我们还没手可分。”
钱宇不知道自己这张笨嘴还能说出些什麽,茫然地看着她。
宋呓欢却倏尔笑起来,说:“你不是盼着我早点走?现在倒好,不光帮我瞒,我说要走,你还这个表情。”
他沉沉地呼出口气,不知该怎麽说。
“那天,为什麽帮我瞒着?”她问。
钱宇犹豫许久,还是说实话:“我让你走,指责你,是因为我在帮燃哥想。可那天……那天你跟九九阿洁聊恋爱,聊你没经历过那些……”
宋呓欢明白过来,挑着眉问他:“你这是突然发现我害人之馀,也是个活生生的人?”
害人两个字咬得极重,带点报复的意味。
“我不应该那麽说。”钱宇无措地抓抓脑後的头发,“我光看着燃哥,没理解过你。”
“这要是道歉的话,我接受。”她说。
“是是是,是道歉。”钱宇说。
聊到这,他们也实在没什麽话好说。
“我去找迟燃对细节,再两小时就演出了。”宋呓欢皱皱眉,又努力松开,笑着说,“最後一场了,得完美才行。”
“等等。”钱宇叫住她。
“干什麽?”
“你……你对燃哥,怎麽想?”他还是问出来。
宋呓欢被这个问题戳得一愣,继而反问:“你是想问我,爱不爱你燃哥?”
“对。”
“你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