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姐、姐——”
尾音拖得老长,活像村口学舌的鹦鹉。顾九破涕为笑,泪珠还挂在睫毛上,嘴角已抿出个浅浅梨涡。
暮春的日头毒得很,杨记包子铺前早已排起长龙。新漆的“自助取餐”木牌在后院晨风里晃悠,周婆子抡着铁勺敲锅沿:
“素包子见底了!”
“让让!开水!”
刘秀芝端着铜壶杀出重围,簪子歪成了避雷针。舒玉刚要往柜台钻,就被元娘拎着后领塞给顾九:
“带着顾姑娘去后院洗菜!”
水井旁,顾九对着满筐荠菜愣。翡翠般的菜叶在她手里碎成渣,活像给土地爷上的供品。舒玉举着根完好的荠菜晃悠:
“顾大小姐,这是菜,不是仇人。”
“我、我在家没做过”
顾九耳尖红得快滴血。
“瞧好了!”
舒玉抄起菜筐"哗啦"倒进木盆,
“这么抖!这么筛!”
水花溅了顾九满脸,惊得她往后一仰,绣鞋精准踩中糯米尾巴。
“嗷!”
白狐炸着毛蹿上房梁,叫声中满是委屈。顾九挽起袖口,指尖刚触到凉水就缩了回去——她从前洗手都用温过的玫瑰水,何曾碰过这么冰的水?
“凉水?”
“热水菜不就烫熟了吗?”
“一定要洗干净啊!”
舒玉举着棵菠菜从她身边闪过,“菜叶上的虫眼都得抠干净!”
顾九咬着牙下手,柔嫩的指尖很快被冻得通红。她学着秀秀的样子掐掉菜根,却把整棵荠菜揉成了浆糊。
“我的小姑奶奶!”
凤儿从她手里夺过菜,“这是择菜,不是揉面!”
顾九的脸涨得通红,耳尖几乎要滴血。她偷偷瞥向舒玉,却见小丫头正蹲在墙角给胡萝卜削皮,姿势熟练得像个老厨子。
“看好了!”
舒玉举起削好的胡萝卜,在阳光下转了个圈,“要像这样,皮薄肉厚,才不浪费!”
顾九点点头,拿起菜刀却像握毛笔般轻颤。刀刃刚碰到萝卜皮,“咔嚓”一声削掉好大一块果肉。
“你这是削皮还是砍树?”
舒玉笑得直不起腰,“算了算了,你去帮着烧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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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九如蒙大赦,屁颠屁颠的跑去烧火。她蹲在灶前,往灶膛里塞了两根劈柴,火苗“轰”地窜起来,吓得她往后一仰,屁股墩在了地上。
“火要这样烧!”
杨大川笑着蹲下来,用火钳拨弄着柴禾,“要留些空隙,让空气流通,火才旺。”
顾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依样画葫芦地拨弄着柴禾。不一会儿,灶膛里的火果然旺了起来,映得她的脸通红。
偏生今日生意格外好,蒸笼摞得比屋檐还高,杨家人忙得脚不沾地。舒玉在前厅后院来回跑,一会儿帮着擦桌子,一会儿帮着端菜,小脸红扑扑的,像个熟透的苹果。顾九看了一会儿,也鼓起勇气加入了战场。刚开始,她笨手笨脚的,不是打翻了醋壶,就是撞翻了菜盘,惹得舒玉直翻白眼。但她学得很快,渐渐也能跟上节奏了。
暮色染红幌子时,最后一笼翡翠包刚出屉,就被衙役包圆了。钱师父瘫在灶台边啃冷馍:
“小祖宗,明日再折腾,老夫这把骨头要散架!”
“成了!”
杨大川举着改造图纸冲进来,
“石板灶台干透了!”
杨家男人们顿时活了过来。杨老爹烟袋锅往腰后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