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夜色还浓得化不开,整个村子沉浸在梦乡里,连狗吠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杨大江和杨大川却像两只上了条的闹钟,摸黑从热被窝里爬了起来。
杨大江打着哈欠,手忙脚乱地套上那件打着补丁的棉袄,走到西厢轻轻敲了敲窗框。
“大川,咱可得快点,别让钱师傅等急了。”
杨大川一边系着裤腰带,一边含糊不清地回应:
“知道啦,哥,我这不是麻溜着呢嘛。”
杨家兄弟轻手轻脚地出了门。杨大川扛着昨天连夜上山挖的半袋子陶土,杨大川则提着一盏破旧的灯笼,昏黄的灯光在寒风中摇曳,映照着他们略显疲惫却又充满期待的脸。
“好家伙,这土可真沉,看来是好东西。”
杨大川嘿嘿一笑:
“哥,等咱学会了手艺,这土可就变成白花花的银子啦!”
“哥,咱们是不是去得太早了?”
杨大川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早什么早,师父说了寅时到,咱们得赶在寅时前到,不能让他等咱们。”
杨大江一边走一边催促道,
“走快点,别磨蹭了。”
两人一路小跑,赶到钱老汉家时,天还是黑压压的,不见一丝光亮。杨大江抬手敲了敲门,屋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是钱老汉充满怒气的喊声:
“谁啊?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师父,是我们,大江和大川。”
杨大江恭敬地答道。
屋里沉默了片刻,接着传来钱老汉无奈的叹息声:
“进来吧,门没拴。”
兄弟俩推门进去,只见钱老汉披着件旧棉袄坐在炕上,头乱糟糟的,显然是被他们吵醒了。
他揉了揉眼睛,一脸不悦地看着他们:
“你们俩这是赶着投胎呢?天还没亮就来了!”
杨大江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师父,您不是说寅时到吗?我们怕晚了,就早点来了。”
钱老汉心里一阵无语,心想自己当初定这个时间是为了避人耳目,没想到这俩小子这么实诚,天还没亮就来了。
他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定的时间太早,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行了,既然来了,那就开始吧。”
点上灯,杨大江赶紧把陶土倒出来,小心翼翼地摆在桌上。钱老汉凑近仔细地查看起来,用手捻了捻土,又闻了闻,脸色渐渐变得凝重。
“嗯,这土质细腻,含砂量适中,确实是上好的陶土。”
杨大江一听,顿时喜上眉梢:
“师父,那这土能用吗?”
钱老汉点了点头:
“能用是能用,不过……”
他顿了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