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染红窗纸时,舒玉盯着自己“入木三分”的杰作直抽气——石板上的“杨”字横是横竖是竖,就是怎么看都像被马车碾过的螃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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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进步。”
元娘咬着后槽牙鼓励,
“至少能看出不是狗刨的。”
(救命啊!)舒玉在心里哀嚎,(让我回去造抽水马桶吧!)
此刻村西头破屋里,王赖子正跟王铁柱勾肩搭背。两个酒坛子东倒西歪,咸花生壳铺了满地。
“铁柱哥,听说杨家灶棚满地都是银锭子”
王赖子把酒碗往对方跟前推,
“您娘天天进出,就没”
“放你娘的屁!”
王铁柱“咣”地砸了酒碗,
“我娘说了,杨家的罩衣口罩都不让带出来!进出都要拿艾草熏!”
王赖子绿豆眼一转,摸出个银角子塞过去:
“好哥哥,我就想学个揉面的手法”
“揉面?”
王铁柱突然瞪圆了眼,
“我娘这两天回家就泡手,说是杨家规矩,得把老茧泡软了才让碰面团!”
月牙爬上树梢时,钱师父的新墙终于砌到一人高。老头举着油灯直嘀咕:
“奇了怪了,白日里掺的泥格外不结实”
暗卫乙拎着酒葫芦晃过来:
“您这墙砌的,狗钻不过去,猫倒是能”
话音未落,墙头“哗啦”掉下块土坯。暗卫乙本能地甩出匕,寒光闪过处,半截麻绳应声而断——绳头上还系着个铁钩子。
“呵,宵小手段。”
钱师父就着月光捻了捻麻绳,
“浸过桐油的,难怪能挂住。”
“要禀报东家么?”
“报什么?”
老头往墙根走了几步,
“明日掺些碎瓷片,扎不死这些龟孙!”
东厢油灯亮到三更才熄。元娘揉着酸疼的手腕,望着熟睡的舒玉直叹气。小丫头梦里还攥着炭笔,在被面上画出一道道黑印。
“慈母多败儿”
元娘轻轻拂去舒玉脸上的碎,转身从箱底翻出本《卫夫人簪花帖》。月光漏进窗棂,映得她眼底水光粼粼——当年那个躲在屏风后偷学认字的小女孩,如今竟也能教人笔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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