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彦茹有点胆怯,用眼神询问:不合适吧?婆母都哭了,我该留在这宽慰两句吧?
可宋十晏却朝她点头笑笑,无声道:放心,为夫能搞定!
柳彦茹如获大赦,赶紧抱着孩子溜了。
*
钱浅惹怒了那个小霸王,知趣的不去他面前晃,便去了铺子。
元月未过,客人不多,绵绵在楼上房间里裁制衣裳,琢磨花样,钱浅便坐在窗边,抱着手炉望着长街出神。
楼下巷子口不知被谁泼了水,凝出一层冰,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孩路过,在上面摔了个屁墩儿。
钱浅紧张地抻着脖子看,这要是磕了脑袋可了不得!谁知那小孩一骨碌爬起来,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似的,转过回头来打起了出溜滑。
不出意外的,没两圈就又摔了个屁墩儿,这才爬起来走了。
钱浅以为他摔疼了,所以老实了。不想那孩子没多会儿又回来了,还带来了两个小孩,仨人在那排排站,一个接一个的滑。
最矮的那孩子是个表演型人格,每次摔跤都要故意叫出来,“哎呦!可摔死我了!”丶“哎呦喂,我的屁股都要摔成四瓣了!”
钱浅看着他们吃吃地笑。
小孩子真是单纯,内心的想法总是想要急切的表达出来,一点都不像大人,活得那麽瞻前顾後。
宋十安与副将李为经过,留意看到楼上窗子前的那抹侧影。
那女子擡手支着下巴,修长的脖颈更显优越,看着下方的三个孩子滑来摔去,笑得眉眼弯弯。
他一眼便认出来,是云王的那位门客,与他心上人有三分相似的姑娘。
李为没见过她,看见她笑吟吟的模样皱起眉头:“什麽毛病,看人孩子摔跤笑那麽开心?幸灾乐祸嘛不是!”
宋十安见几个小孩玩的小脸通红,犹豫片刻对李为说:“去取些土盖上吧!天黑之後看不清,要摔坏人的。”
李为跟商户借了铁锹铲来土,将玩得不亦乐乎的三个孩子驱赶开:“去去去!别玩了!”
他将土盖在冰面上,又用铁锹隔着土在冰面上砸出几道棱,再也滑不了了。嚷嚷最欢的那个孩子当即嚎啕大哭,活像李为砸毁了他心爱的宝贝,带得另外两个孩子也跟着仰天大哭。
李为恼斥道:“哭什麽哭?摔坏了让人看笑话,急的只能是你们自己的爹妈!”
钱浅见他边说边朝自己望来,冷漠地睨了回去,这才留意到站在不远处的宋十安。
视线短暂碰撞不过片刻,宋十安却莫名感觉心尖一痛,好像被那淡漠如冰的目光刺伤了一般,随即那扇窗户就毫不留情的关上了。
李为扛着铁锹回到他身边,忿忿气道:“侯爷您看见了吗?她居然敢瞪我!就她这品性还好意思瞪我?!”
宋十安望望紧闭的窗户,又看看哭天抹泪的孩子们,想着刚才那眉眼弯弯的笑容和几个孩子欢快的笑声,不禁有些怀疑自己:难道是我做错了?
去铺子随便坐坐都能碰见宋十安,真是活见鬼了!
钱浅心情烦闷,又怕王宥川火气还没消,不敢去找不痛快,干脆闷在家里弹琴跳舞放松。
没几日,戚河终于露了面。
“逍遥姑娘,王爷让你明日早些起,辰初便来接你。”
钱浅有些诧异:“这麽早,做什麽去?”
戚河把嘴闭得紧紧地,一味摇头,眼中却透出两分慌。
钱浅迟疑地问:“王爷是想……”
想出法子罚我了吗?
“明早见!”戚河没等她说完,撒丫子就跑了。
钱浅没问完的话噎回嘴里,见戚河那避如蛇蝎的样子,觉得自己大概是料中了。
戚河跑回马车旁,王宥川探出脑袋问:“说好了吗?”
戚河忙不叠点头:“说好了。王爷放心,我没说咱们去哪!”
王宥川又问:“那她,怎麽样?”
什麽怎麽样?
戚河不解,试探着说:“呃,气色挺好的。”
王宥川无语道:“本王是问,你看她还生不生气!”
戚河歪头想了想,“好像,没有吧?”
“蠢死你算了!”王宥川嫌弃地骂了一句,重重关上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