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姑苏水乡,女子素装淡抹,婉约婀娜地撑着油纸伞,彷如从画中走来。男子也是都温文尔雅,连说话声音都是柔柔软软,点缀着澄澈与安静。
钱浅去买当地特色糕点的时候多问了两句,便有男子主动讲解,还邀请她一起游船。
等在船上的宋十安站不住了,三两步来到她身边,宣誓主权一般揽住她的腰,问:“夫人可买好了?”
钱浅任由他半搂半抱,将她带挟回船上,边吃火腿酥,边看吕佐拎着各种吃食回来。
吕佐生得高大健壮,与江南书生气十足的男子格格不入,吸引了不少江南女子的目光。才回到船上放下东西,隔壁船上的姑娘竟隔空抛来一包菱角。
钱浅看着吕佐不知所措的模样笑开了花,“船动湖光滟滟秋,贪看年少信船流。”(注4)
那晚,宋十安将钱浅抱进了怀里,并无情欲,只有心防渐消的相拥而眠。
许是江南水乡实在太过温柔,令人缱绻迷醉。
二人相拥而眠的第四日晚间,钱浅沐浴後,宋十安为她擦拭着头发。
她的里衣系得松散,居高临下看去,一片雪白若隐若现。
宋十安再度清晰地感受到那股燥热席卷全身,但这次他实在忍不住了,弯腰俯身自後向前抱住她,情不自禁唤起她的名字。
“浅浅……”
低沉的声音落在耳畔,酥麻顺着耳根向下,连带着心都跟着痒起来。
钱浅缩缩脖子嗔道:“别闹,痒。”
宋十安一把抱起她,在钱浅的惊呼声中,将她放到了床上。
“真是胡闹!你的腿……”
钱浅责备的话语被宋十安带着掠夺意味的吻堵回了嗓子眼,温厚有力的大手缓缓摩挲着她的背,吻细细密密自唇上蜿蜒而下,如何都没有将息的意思。
钱浅被动的承受,心底隐秘的渴望就快要破土而出,但她不敢给予太多回应,生怕他会産生抗拒。
看到他脸上染上情欲,手按住的前肩之下,胸肌蓬勃有力。钱浅咽了下口水,终于大着胆子环住了他的脖颈。
欲望积攒久了,是会爆发的。
窗外深秋的雨带着寒意,廊檐下悬挂的灯笼在雨幕中摇荡,影影绰绰的黯淡光线里,冲破心防枷锁的室内却暖意四散,热火朝天。
二人喘息稍定,钱浅还沉浸在极致的体验中,宋十安已经裹衣下床,叫小二送热水了。
他轻揉的为她擦拭干净,拉扯过被子想给她盖好,却突然顿住动作。
宋十安望着那略微凹陷的小腹愣着,手试试探探地覆了上去,随即跪下来抱住她的腰身,哭得溃不成军,滚烫的眼泪在那凹陷的小腹形成一洼温泉。
钱浅诧异,他何时知道的?
随即又想明白了,都这麽久了,周通或吕佐定是告诉过他了。
钱浅摸着他的头,等他哭声渐弱才开口:“你别难过。是我身体太弱了,孩儿吃不饱就先回去了。”
宋十安泪眼婆娑:“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想要孩子,我不想你受一丝孕育之苦丶生産之险。你知道,我不能没有你,我承受不住的……”
钱浅伸出手指为他抹去泪水,答应道:“好,那咱们就不要孩子了。”
*
一路上,他们听闻了很多消息。
景王王宥淳已然继位执掌大瀚,取爵位景字为年号。
大家都认为这位新帝资质平平,虽不拉胯,却也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
谁料,这位瀚景帝实在不是个草包。
先前有昌王和前皇太女俩人暗流涌动,他一点不显山露水,无甚作为,常常让人忽略掉他的存在。继任新帝後,却是彰显出不凡的手腕。
瀚景帝不喜征战,任由鞑靼人将占领的夫馀城更名为弦支城。
他大举册封安抚一衆阵亡将士的家属。封宋十晏丶柳彦茹的两个孩子封为郡王,其他枉死的武将之家也受到了封赏,另有诸多金银珠宝赏赐,彻底平息了朝臣们对王氏皇族的怨念。
此次大战伤亡甚巨,将士们的抚恤金丶安家银和安抚民心花费颇多,又要重修边城,加强边防,一时间国库花销甚大。
幸而瀚景帝先前与大瀚巨贾洛家有些交情,又大举颁布了一系列重商条款,甚至亲自接待洛家与瀚都商会的主要成员,欲集衆商贾之力加速经济发展,利用经济制裁鞑靼。
对于掺和大瀚王权之争的鞑靼,双方虽已和谈,约定十年互不进犯。但瀚景帝却切断了两国之间的贸易往来,将粮食及日用物品等加以极重的税费,重压惩处鞑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