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吻上来的时候,她主动迎了上去,手臂环上他的脖颈,生涩却坚定地回应。
她能感觉到他瞬间的僵硬,以及随之而来的丶更加汹涌的掠夺。
她太清楚这副身体的本能反应,太了解他在情动时的每一个细微偏好。
他将她压向那铺着软垫的贵妃榻後,她的指尖在他背脊划过隐秘的轨迹,在他最投入的时刻,于某一处……
“呃……”
一声压抑的闷哼。
初经人事的年轻帝王,在她精心算计的迎合下,终究未能守住。
(审核员请仔细看看,到底哪里有问题!!!)
几乎就在同时,门外传来侍卫急促而清晰的禀报声,打破了这一室的旖旎与算计:
“报!北境急——”
那“报”字尖锐地刺入耳膜,与身体里尚未平息的事惹交织在一起。
周凌的动作顿住,呼吸粗重,深邃的眼眸中情欲未退,却已瞬间凝上一层寒冰。
芳如垂下眼睫,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知是因为方才的激烈,还是因为这场赌上命运的博弈,终于走到了最关键的一步。
北境的急报,来了。
周凌闻言,并未如第一世那般动怒,只是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极复杂的暗芒。他静默地注视着她,随後迅速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袍,站起身。
“你在此处等候,朕去去便回。”他留下这句话,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随即转身推门而出,脚步声沉稳地渐行渐远。
芳如心中冷笑。
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她屏息凝神,确认周凌确实已经带着随从离开,周围看守的注意力也被引开後,毫不犹豫地行动了起来。
她迅速褪下身上那件在璇玑宴上穿戴的丶价值不菲的云锦外衫和几样显眼的珠钗首饰,只着一身素净中衣,如同灵巧的狸猫,悄无声息地从醉仙楼後窗翻出,融入夜色之中。
她找到记忆中那家隐蔽的当铺,用衣衫和珠宝换来了足够的盘缠,旋即买了一匹脚力尚可的快马。
她没有回头,更没有去惊动对此一无所知的沈父,径直策马冲向城门,凭借着一股决绝的气势,竟在城门关闭前最後一刻混出了京城。
然而,她深知周凌的手段。
出城一段距离後,她果断弃了原先购买的马匹,在一个偏僻的村落,用身上剩馀的部分银钱,加上一点“非常手段”,“换”走了农户家中一匹看起来不起眼却耐力颇佳的驽马。
她不敢有片刻停歇,调转方向,朝着遥远的西戎一路狂奔。
风餐露宿,日夜兼程。
两个月的颠簸与提心吊胆,几乎耗尽了她所有力气。
她终于踏入西戎边境一座名为“塔拉”小城的时候,已是形容憔悴,衣衫褴褛。
她以中原流民的身份,用最後一点钱租下了一间简陋的土屋,暂时安顿下来。
惊魂甫定,身体的异样却再也无法忽视。
持续的疲惫丶恶心,以及……那许久未至的月事。
一个让她心头巨震的猜测浮现。
她颤抖着手,寻了城中一位略懂中原医术的老妇人。
诊断的结果,如同一声惊雷,在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湖中炸开,她怀孕了。
时间推算,正是在醉仙楼那一夜。
这个认知让她瞬间僵在原地。
记忆如同挣脱牢笼的野兽,凶猛地扑向她,第八世,那个被她亲手作为筹码丶作为逃离工具的孩子。
她清晰地记得自己是如何狠心服下那碗堕胎药,又如何利用那尚未成型便已逝去的生命,演出一场血崩的戏码,最终换来周凌短暂的震痛与松懈,她才得以逃脱。
可後来呢?他还是找到了她。
孩子的牺牲,成了一场徒劳,成了她心底一道永不愈合的丶充满愧疚的伤疤。
冰凉的泪水无声滑落,但这一次,指尖下意识地丶小心翼翼地抚上依旧平坦的小腹时,一股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决心,如同破土的新芽,顽强地钻了出来。
这一世,不一样了。
她逃出来了,真正地逃出了他的掌控。
这一次,她不要再牺牲这个孩子。
她要留下他,保护他,将他平安生下来,在这远离京城丶远离周凌的西戎边城,好好将他养大。
这是她对那个未曾谋面的孩子的补偿,也是她对自己命运,再次的反抗和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