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阳初升,华山一行人再度启程。
此后的路途,果然顺畅了许多。
岳不群一行又顺手拔除了几处规模更小的贼窝,教训了几波不长眼撞上来的毛贼。
每一次出手,岳不群的剑更快、更准,眼神也更冷冽。
宁中则虽仍显不适,但呕吐的次数越来越少,眼神也愈坚定。
又行数日。
巍峨的嵩山轮廓,已遥遥在望。
王景估算道:“大师兄,照此脚程,再有一日,我们便能抵达嵩山派了。”
果然,越是靠近嵩山派的核心势力范围,道路便越是平静。
沿途再不见拦路剪径的宵小,连过往行商旅人的神色也轻松不少。
这“名门正派”的赫赫威名,如同无形的屏障,笼罩着这片地域。
夜色深沉,岳不群与宁中则并排躺在客栈简陋的床铺上。
白日里,嵩山的轮廓已在眼前;而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却是那黑鹰寨中冲天血气、是那自杀女子空洞绝望的眼神、是那几个小女孩挥别时苍白脆弱的小手……
明日,便要踏入那暗流汹涌的嵩山派了。
纷乱的思绪如潮水般涌来,岳不群罕见地失眠了。
宁中则似乎也察觉枕边人心事重重,她侧过身,黑暗中双眸清澈,轻声问道:“师兄,你可是有什么心事?辗转反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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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不群转过头,看着师妹关切的脸庞,习惯性地伸手刮了下她小巧的鼻尖,故作轻松道:“无事,不过是一些琐碎小事扰了心神。师妹快些睡吧,明日还要赶路呢。”
宁中则小嘴一撅,不满道:“便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我也愿意听师兄说说。不许敷衍我!”
语气带着娇嗔。
岳不群无奈,知道瞒不过她,只得轻叹一声,坦言道:“好吧。我是在想……明日嵩山之上,我们该如何应对?嵩山派对我华山,向来……不甚友善。”
宁中则闻言,竟翻了个身,用手臂支起头,黑暗中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师兄净想这些没用的!嵩山派好歹顶着‘名门正派’的招牌,明面上总得顾着几分颜面,哪能公然为难我们?暗地里的勾当,咱们小心应对便是。”
岳不群闻言,心中着实惊讶,不由得借着窗外微光仔细打量宁中则:“师妹你……”
宁中则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嗔道:“师兄这是什么眼神?莫不是以为我还是华山那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我当然知道嵩山派对我华山虎视眈眈,心怀叵测!”
“不,不是……”岳不群连忙解释,语气带着欣慰与感慨,“我只是没想到……师妹你这段时日,真的成长了许多。”
宁中则目光温柔地回望着他,轻声道:“变的,何止是我?师兄你,不也有些变化吗?”
“哦?我变了什么?”岳不群好奇问道。
宁中则想了想,认真说道:“我也说不确切。只觉得……师兄仿佛又把一些沉甸甸的东西,重新背在了肩上。眼神更深沉了,心思也更重了……就像那华山云雾中的古松,风霜愈重,根基愈稳。”
她说着,忽然凑近,在岳不群的脸颊上飞快地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声音细若蚊呐:“但……我不讨厌这样的师兄。只是师兄你要记得,无论前路如何艰险,我宁中则,永远都在你身边,与你并肩。”
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告白,让岳不群瞬间闹了个大红脸,黑暗中都能感觉到脸颊烫。
宁中则见他窘迫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促狭道:“哎呀呀,原来我们沉稳可靠的岳大师兄,意外地很害羞呢!”
岳不群被她笑得又羞又恼,佯怒道:“啰唆!看来这两日我对你太过纵容了,是时候动用家法,好好‘伺候’一下你这伶牙俐齿的小娘子了!”
宁中则咯咯笑着躲闪:“家法?我们家何时有的家法?我怎么不知道?”
岳不群长臂一伸,不容分说地将她揽入怀中,手指精准地挠向她的腰侧软肉。
宁中则最是怕痒,顿时笑得花枝乱颤,眼泪都出来了,连声讨饶:“啊哈哈……师兄饶命!不敢了不敢了……哈哈……”
听着怀中妻子清脆悦耳的笑声,感受着她身体的温暖与依赖,岳不群心中那沉甸甸的忧虑与阴霾,仿佛被这笑声驱散了不少。
他紧紧抱着她,心中立下无声的誓言:此生此世,无论江湖风雨,庙堂诡谲,他岳不群,绝不负此怀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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