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反倒被逗乐,紧张尴尬烟消云散。他凑近一步,脸上带着促狭笑意,压低声音:“师妹何须惊慌?为夫练没练那‘神功’,你……今晚不就知道了?”
他故意拖长语调,眼神暧昧,“或者……现在验证也无不可?”
“你……胡说什么!”宁中则耳根红透,羞恼跺脚,“这可是福威镖局林家的传家之宝!‘辟邪剑法’名震江湖,你怎么就把它‘拿’来了?”她刻意加重了“拿”字,眼中满是责备。
岳不群收敛调笑,正襟坐下:“师妹放心。林家守护此谱,却无人能练成精髓,无人知或不愿面对那开篇苛刻条件。若林震南知真相,恐怕早已将此谱付之一炬。今日我取之,非为偷盗,实是保管。他日若林家需要,我华山派自当以同等价值之物奉还,了却因果。眼下,权当我们欠他一份人情。”
宁中则脸色稍霁,秀眉依旧微蹙:“即便如此,不问自取,终非君子所为。师兄,此风不可长。”
“师妹所言甚是。”岳不群并未反驳,为她夹了一箸清炒时蔬,话锋一转:“只是,若论此谱真正归属,另有一番曲折公案。”
宁中则果然被勾起兴趣:“哦?难道这剑谱,竟是我华山之物不成?”
岳不群摇头又点头:“非也。但它与我华山渊源极深。”
他放下筷子,声音低沉清晰,讲述那段尘封秘辛:“数十年前,莆田少林红叶禅师藏有武学宝典《葵花宝典》。消息走漏,引我华山两位前辈——时任掌门岳肃师祖与其师弟蔡子峰师祖,借拜访之名前往窥探。二人凭惊世记忆,一夜之间各默记下宝典上下两卷内容。”
岳不群语气沉重:“然而,祸根埋下。两位师祖回山后彼此印证,现上下卷所述武理大相径庭!岳师祖重练气为根本,是为气宗;蔡师祖倡剑招精绝克敌,是为剑宗。二人争执难平,终致动手……一场席卷华山、英才凋零、根基几断的‘剑气之争’,由此而始!”
他叹了口气:“那引得同门相残的《葵花宝典》,最终未能保全。红叶禅师震怒,遣其得意弟子渡元禅师亲上华山责问。岳、蔡二师祖心怀愧疚,亦欲求解惑,便将各自所记坦诚相告。”
岳不群眼中光芒复杂:“谁料,这位渡元禅师,俗家名为林远图!他便是福威镖局创始人!他在华山盘桓数日,聆听精义,豁然贯通,将上下两卷精髓融会。然深知此功凶险,开篇条件断绝世绝大多数男子习练可能。他未返少林,还俗归家,凭感悟创出一套威力绝伦却无需那般极端条件的剑法,便是这《辟邪剑谱》!林家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威震东南,源出于此。”
他拿起袈裟轻摩:“真正《葵花宝典》原本,被日月神教前教主夺去,不知所踪。唯余其威名与林家这套脱胎于精髓的剑法。”
他放下袈裟,目光深邃:“我华山‘紫霞神功’,据传创功祖师曾参详过《葵花宝典》残篇,融入其练气化神秘义。如今葵花难觅,便想从这同源‘辟邪剑谱’中,窥得一丝痕迹,印证补全紫霞之道。未曾想,真被我寻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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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中则听得心潮起伏,沉默良久才幽幽叹道:“原来这般曲折……难怪师兄执意要寻它。只是……”
她猛地抬头,眼神异常严肃,紧抓岳不群的手恳求道:“师兄,答应我!无论此剑法如何精妙,无论它对紫霞神功有多少助益,你断不可去练那开篇邪法!万万不能!”
“师妹多虑了。”岳不群反握她微凉的手,笑容温暖坦荡,“为夫自有紫霞正道,何须旁门左道?此谱于我,不过镜花水月,映照自身得失罢了。至于练不练……”
他故意停顿,凑到宁中则耳边,压低声音带着促狭笑意:“我练没练,师妹你……不是最清楚不过了么?”
“哎呀!你这人!”宁中则被他撩拨得面红耳赤,又羞又气,粉拳不轻不重捶在他肩头,“总是没个正经!不理你了!”
翌日清晨,凛冽山风卷过演武场。岳不群唤来老仆郭老。老者虽年高,腰背挺直,眼神锐利。
“郭老,”岳不群负手而立,目光投向山下云海,声音平静蕴含威严,“烦劳放出消息,以我华山派掌门之名,谕示华山方圆百里内所有劫掠行旅的山寨匪窟。给他们两月时间,自行散去,离华山地界越远越好。”
他语气转冷,如绝顶寒冰:“逾期仍盘踞不去者……便休怪我岳不群不讲情面,剑下无情了。”
无形肃杀之气弥漫开来。郭老躬身领命:“老仆明白,定将掌门之意,清晰传到每个贼耳中。”他转身离去,身影消失山道间。
岳不群交代完毕,赶回“有所不为轩”。接下来的日子,他几乎寸步不离陪伴宁中则,亲自指导她修习《易筋锻骨章》。
此篇功法果然神妙,分动、静二途。静功以特殊呼吸法引动内气滋养经脉;动功则是一套舒缓柔和、暗合气血运行的导引术,即便宁中则身怀有孕,习练起来也毫无滞碍。
时光如华山奔流云雾,悄然滑过。冬雪渐融,枯枝抽芽,早春气息悄然弥漫。岳不群如愿在小小庭院中,陪伴宁中则赏过元宵清辉明月。
宁中则修习《易筋锻骨章》已成功入门,体内气机日益温润活泼。
岳不群自身亦未懈怠。虽早已被臻至第五重的紫霞神功及天地灵气淬炼体魄,《易筋锻骨章》仍带来惊喜。体内细微乃至几近闭塞的旁支经脉,在这功法温养下如冻土遇春,一丝丝缓缓拓宽坚韧。一股沛然浑厚之力从骨髓深处苏醒,流转四肢百骸,令他举手投足间力量愈沉凝厚重。
宁中则收获更为直观巨大。《易筋锻骨章》对她体质改善堪称脱胎换骨。原本修习《玉女功》时的几处微小滞涩豁然贯通,内力运转圆融如意,精进远从前。她唯恐内力突破震荡伤及胎儿,强压下冲动,只凝练夯实温润内力,静待瓜熟蒂落。
然而,并非所有消息都如春风和煦。郭老带回的讯息如冰石投湖:掌门令谕传遍山林,但闻风远遁的匪寨寥寥无几。多数山寨在惊疑观望两月,见华山毫无雷霆动作,那虚张声势的劲头又回来了。
“哼!徒有虚名!”
“就剩岳不群和他师妹?山门都不敢下了吧?”
“纸老虎!吓唬谁呢!”
诸如此类狂悖之言在贼窝肆无忌惮流传。他们认定岳不群色厉内荏,无力清剿。
岳不群得知消息,只淡淡一笑,眼中冷冽锋芒一闪而逝。若非爱妻临盆在即,不愿在这新生命降临之际沾染过多血腥,这些盘踞华山脚下吸血的蠹虫,早已被他连根拔起。况且……他抬望云雾深处,心中默算,那些真正值得拔剑的“客人”,还未登门。收拾这些喽啰,不急一时。
这一日春寒料峭,难得阳光穿透云层,洒在积着残雪的松枝上闪烁晶莹。岳不群小心翼翼搀扶宁中则,沿后山清扫出的小径缓缓散步,享受静谧温馨。宁中则手搭在隆起的腹部,脸上是为人母的柔和光辉。
郭老略显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他快步近前躬身:“掌门,山下消息。近日不少江湖闻名的剑术好手,正从四面八方赶往华山!看那架势……是冲着掌门您来的,意欲挑战!”
“呵呵……”岳不群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料之中、又带着期待的弧度。他松开搀扶宁中则的手,缓缓挺直脊背,温润气息褪去,一股渊渟岳峙、锋芒内敛的宗师气度沛然而生。目光如电,穿透云雾,仿佛已看到山下那些躁动身影。
“终于……要来了么?”他低语,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如金铁,“甚好。正愁山中枯坐,血未温。便让他们手中之剑,来成就我岳不群……不,是我华山派重振雄风之名罢!”
山风骤烈,卷动他青衫衣角,如战旗猎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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