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凉透。
董飞肩膀颓然垮塌。
他垂眼避开那冰冷视线,声音干涩沙哑,认命疲惫:“……好。我……愿入华山。”
他抬头,眼神空洞,“不知岳掌门,如何安排我这……新弟子?”
如山威压倏然退去。窒息感消散。
岳不群笑容“真挚”几分,带上“欣喜”。
“董兄幡然醒悟,弃暗投明,实乃华山之幸,武林之福!”
他正襟危坐,掌门姿态庄重,“以董兄武功声望,屈居普通弟子太过委屈。董兄将为华山客卿长老!日常行事,华山亦不会多约束……”
“哼!哼哼!”董飞再忍不住,冰冷讽笑打断那冠冕堂皇。
“客卿长老?自由?岳掌门说得比唱好听!只怕华山‘有难’或‘有事’,我这‘长老’就得立刻变成你手中最锋利那把刀,指哪打哪吧?”
质问尖锐直白。
岳不群笑容纹丝未动,反带“被误解”的“无奈”:“呵呵!董兄多虑!我岳不群言出必行!董兄自然是自由的!”
“自由?”董飞如闻天大笑话,讥讽溢于言表,猛指山下,“出不了华山半步!这叫自由?与囚徒何异!”声调陡高。
“董兄稍安!”岳不群笑容不变,循循善诱,“只要董兄换上华长老服饰,腰佩华山长剑,并于弟子名册客卿长老栏留下尊名……”
他姿态“请便”,“那么,董兄想去何处便去何处!华山上下无人敢阻!岳某,绝无二话!”
目光灼灼:这不够“自由”?
“哼!”董飞重哼,充满憋屈、愤怒与无可奈何妥协。
猛转身背对岳不群,胸膛剧烈起伏。
凉亭外,乌云蔽日,阴影沉重笼罩董飞。
岳不群看着那倔强孤寂背影,笑容敛去,眼底掠过复杂情绪。
他微仰头,望向灰蒙天空,似自语又似低语,声音苍凉沉重:“比起身不由己的我……董兄,你日后……确是自由的。”
轻飘飘一句,如重锤砸心!
董飞背对的身体僵硬微颤。
攥紧拳头颤抖。
他猛回头欲言。
控诉?嘲讽?一丝理解?
最终,言语堵喉,化作死寂沉默。
是了!
他是华山掌门!
为华山,他得不择手段,掌控一切风险助力!
这份责任,这份枷锁……
董飞看着岳不群瞬间萧索侧影,滔天怒火奇异地平息几分,唯余冰冷悲哀。
他理解这处境不得已……
可理解非原谅!
被胁迫、威胁、当工具筹码的屈辱如毒藤缠心,永不消散。
若无掌门身份,无此胁迫,或能成推心置腹之友?
可惜,世间无如果。
自岳不群攥住他手腕以死相逼起,无形深渊已横亘二人之间。
信任崩塌,情谊蒙污。
纵同在华山,怕也只能……形同陌路。
“董兄!”身后传来岳不群声音。
董飞脚步顿住,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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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不群声音涩然:“你暂住那幽静小院,日后……便是你在华山居室。院中老梅,想必董兄也喜。”
董飞沉默伫立,山风卷动靛蓝衣角。
良久,他才以近乎梦呓、充满无尽失落自嘲语调,轻吐数字,声低几被风吹散:“……我董飞……果然……没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