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衣裳全部凌乱地掉落在地上,钗环配饰也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乔云裳呆滞地躺了片刻,才缓慢恢复神志,掌心撑着床摸索着坐起来,视线寻了一圈,随即将垂落在床沿的衣裳披在自己的身上,抖着手,给自己系上腰带。
他手抖的和生了病似的,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系好,也顾不上寻回自己的所有钗饰,只随意捡起几根簪子,凭着感觉挽好头发,随即披上面纱,打开了门。
他本以为四周无人,却没想到,刚打开门,昨天那个白衣人却候在了他的门前,冷不丁把他吓了一大跳。
那白衣人见他醒了,一改昨日的见钱眼开,谄媚地迎上来,笑道:
「公子醒了?」
他掏啊掏,就在乔云裳以为他是在掏什麽宝贝要卖给他的时候,那白衣人一把袖子里的钱,双手捧着递到乔云裳的面前:
「这是公子昨日给的银钱,我一点也没有藏私,公子拿回去吧。」
乔云裳:「。。。。。。」
他愣了愣,片刻後疑惑道:「为何要将钱还我?」
他此刻一夜迷乱,正是心乱如麻的时候,但也依旧能勉强分出神志去思考:
「难不成我要白吃白住你的不成?」
那白衣人脸上的笑意微僵,眼皮轻轻颤了几下,视线随之从乔云裳的脸上转移到自己的掌心,显然也十分肉痛:
「是。。。。。。少主让我还的。」
他顿了顿,又道:「少主还让我转告你,日後不许你再来这里。」
「。。。。。。。少主?!」这两个字不知道是哪里戳中了乔云裳的神经,他根本没有听到那白衣人之後的话语,猛地抬起头来,像是疯了一样扑上前去抓住那白衣人的衣领,激动的眼尾发红:
「昨天晚上是他来了我的房间是不是?!是他吗?!他还和你说了什麽?!」
「我,我不知道。。。。。。。」那白衣人被乔云裳的动作猝不及防地吓了一大跳,看着面前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面目狰狞的人,下意识推了一把乔云裳,手中的银钱也顺势掉落在地,慌的头也不回地跑了。
乔云裳:「。。。。。。。」
他想要追上去问个清楚,可昨日婉转承欢的身体实在不适合激烈运动,他走了没几步就开始觉得疼了,只能放弃,眼睁睁地看着那白衣人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再难寻找,只能暂且放弃,拖着满身的疲惫回到家中。
一回到家中他就叫了热水沐浴,并且没有让任何人进来服侍。
他一边洗澡,一边回想着自己昨日晚上遭遇的一切。
昨晚和自己欢好的人,究竟是真的崔帏之,还是自己喝醉酒後,错把旁人当成了崔帏之?
如果那人是崔帏之,那崔帏之回来之後,为什麽不告诉他?
如果那个人不是崔帏之,全是他喝了下了药的酒後认错了,还与那人发生了关系,那他岂不是背叛了崔帏之。。。。。。
乔云裳越想越害怕,使劲儿把自己全身上下都洗了一遍,试图把昨日欢好的痕迹洗掉,但身上的红痕如此鲜明,任他如何搓洗,也於事无补。
拖着酸痛的身体,乔云裳缓缓爬上了床。
他像死了一样躺了两天,直到姜乞儿接到信後觉得有些不对,便亲自来看他,进门一看乔云裳便大吃一惊:
「你前日和男子欢好了?」
乔云裳缓缓移动眼珠:「。。。。。。。。你怎麽知道?」
「你看你脖子上的痕迹。」姜乞儿为人妻为人母,哪里会看不出来,奇道:
「你终於舍得放下崔帏之了?那个与你欢好的男子是谁?」
乔云裳闻言摇了摇头。
他缓缓从床上爬起来,纠结了几秒钟,还是对着自己的好友全盘托出:
「我昨日去了城西老菩提树下的一处教观,捐了香火钱,里面的人便给了我一瓶酒,说,喝了就能看见想见的人。」
姜乞儿:「。。。。。。。。。」
他听着如此拙劣的蛊惑人心的话语,先是嗤笑,後是鄙夷,等反应过来乔云裳多半已经中计了的时候,登时像是在看一个疯子一样,看着乔云裳:
「你喝了?!」
「。。。。。。。喝了。」乔云裳说:「我好像看见崔帏之了。」
「你疯了!」姜乞儿错愕过後,登时大怒道:「那些个妖言惑众的邪教,向来为了敛财什麽事情都能做出,他们说的话你怎麽能信!你喝了他们给的酒,谁知道那酒里放了什麽东西!你还敢喝了酒在里面和人欢好,你定是中计了!崔帏之掉下悬崖早已身亡,昨晚和你交欢的人绝对不可能是崔帏之,一定是。。。。。。。。」
他失控时说话向来不过脑,眼睁睁地看着乔云裳的脸色一点一点地变白,几乎到了灰败的程度,像是唯一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窟之中,抱着膝盖反射性地打起颤来。
「。。。。。。。不可能的,一定是他的。」乔云裳快要绝望了,他无法接受自己认错了人还与那人欢好的事实,喃喃崩溃道:
「一定就是他的。。。。。。」
「你。。。。。。。唉。。。。。。。」看着乔云裳这个样子,姜乞儿都不知道说什麽好了。
他上前几步,坐在乔云裳的床边,抱住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一次就算了。」
他顿了顿,又道:「下次不许去了。那地方不好的,不是你该去的。」
乔云裳把脸埋进膝盖里,没有说话,只是肩膀一抽一抽的,并不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