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齐聚于避雨的棚下,围坐一起,共享热粥,以此取暖。
其他人还好,但韩平安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吃过这种苦?
昨晚地震就把他吓得不轻,今天又淋雨又奔波,终于撑不住病倒了。
大家都忙得团团转,还是苏晏如先现他不对劲。
韩平安身穿一袭红衣,即使在避雨的角落里,也依旧引人注目。
他素来讲究穿戴,尤其是颈间的那只金项圈,在此时更显突兀。
有几个男子不时向他身边靠拢,趁着韩平安熟睡之际,有人悄悄伸出手去摘他颈上的金项圈。
苏晏如远远地目睹了这一切,眼见金项圈即将被夺走,而韩平安却依旧沉睡不醒。
她眉头紧蹙,迅喝尽碗中的粥,起身向他走去。
那几人一见是苏晏如,连忙缩回手,装作若无其事地散开。
苏晏如走到韩平安身边,轻抬脚尖碰了碰他的腿。
韩平安未醒,身体一斜,直接倒卧在湿冷的地面上。
苏晏如见他那不正常的潮红脸色,心中一紧,立即蹲下身查看。
一摸额头,烫得惊人!这孩子烧得如此厉害,竟一直未出半点声音。
苏晏如急忙召唤大圆,一同将韩平安抬入一处干净的帐篷中。
幸亏之前以防万一,早已熬制了一锅退烧药。
苏晏如盛出药汤,亲自一点一点喂给韩平安服下。
苏晏如见文莲忙了一整天,便让她先行歇息,自己则留了下来,细心照顾着韩平安。
虽是盛夏,但山林深处的夜晚依旧寒凉。
苏晏如于帐中燃起一盆炭火,既可驱寒,又能除去帐内潮湿之气。
她不时起身,轻抚韩平安的额头,探视他的病情。
夜深时分,韩平安的体温略有下降,但仍未退尽低热。
苏晏如取凉水浸湿一方丝帕,轻柔地敷在他的额上。
病中的韩平安显得尤为脆弱,苏晏如望着他,不禁心生怜惜,细心地替他整好被角。
方才回到炭火旁,便听到韩平安在梦中低语。
显然是近日的经历让他心有余悸,韩平安在梦中抽泣着呼唤着“娘”。
苏晏如轻抚他的臂膀,温柔地安慰:“别怕,已无恙。”
韩平安无意识地握住她的手,梦呓般地呼唤着娘亲。
苏晏如一边轻拍着他,一边低声哄慰:“安心,好生休息。”
如此哄慰约莫一刻钟,韩平安才慢慢平静下来。
帐外,细雨依旧点点滴滴。
苏晏如提起水盆欲外出倾水,刚掀开帐帘,却见一伞影背对帐幕,站在雨中。
苏晏如微愣,借帐内透出的微光,辨认出那是沈述白。
她未曾察觉其到来,不知他已在此多久。
“夜深人静,为何独自在此?”苏晏如将水盆搁置于账侧。
听到声响,沈述白转过身来。
夜色掩映下,他的面容难以辨识。
他一直默默站在雨中。
此刻物资匮乏,他们这十几名锦衣卫皆共处一帐中休息,沈述白亦不例外。
晚上帐篷里有人磨牙打呼噜,沈述白实在睡不着,就走了出来。
其实从地震开始,他心里就一直很烦躁——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朝廷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处理。
但奇怪的是,只有靠近苏晏如的地方,他心里的烦躁才能得到片刻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