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述白眉峰紧蹙,每当他稍作移动,苏晏如便紧随其后。
他向前一步,她便紧跟一步。
直至他退至台阶边缘,沈述白终于忍不住向他投去一瞥,索性侧身避开。
“尘风。”沈述白沉声呼唤。
尘风在台阶下微微点头,随即手持长剑,朝那位身着青色仆人服饰、贼眉鼠眼的男人走去。
周围众人屏息凝视,尘风手起剑落,“唰”地一声,剑尖横架在那人颈间。
苏晏如轻摇扇子,一边斜眼瞥见沈述白刻意用后脑勺对着她,随即转换成一副“旁观者清”的悠闲姿态。
昨天去尼姑庵走了一趟,看来沈述白查到的线索确实比她多了一些。
那个长得贼眉鼠眼的男人在尘风手持“鸿宇剑”的犀利光芒映照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汗珠子一颗颗往下掉,油腻腻的脸上水迹斑斑。
他战战兢兢地申辩:“大人,我不过是个车夫,哪里敢对夫人不利!这是天大的冤枉啊!”
容貌本就平凡,这一哭泣更是狼狈不堪,涕泪横飞,实在是惨不忍睹。
尘风手上一紧,剑尖在他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冷声叱道:“别在这里装模作样!王小姐出事那夜,你身在何处,所为何事?若再胡言乱语,我随时可以将你舌头割掉!”
苏晏如在一旁静静地审视着尘风。
如若不知尘风的出身,只看他的容颜,确实俊秀可人。
然而他此刻凶神恶煞的模样,却让苏晏如兴起一股想要轻抚其头顶,温柔低语:“别闹了,乖。”的冲动。
车夫在尘风的凶煞气息下,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不止,鸿宇剑锋利地贴在他的脖颈上,令他不得不吐露实情。
“我招了,我全都说!请您,锦衣卫大人,先将剑移开……”
然而,尘风非但没有收剑,反而加重了手腕的力度,剑尖又逼近了几分。
车夫的身体瞬间僵硬,牙齿打颤地说出:“那天晚上,我送夫人到尼姑庵的门口后,就径直返回了别院,我确实没有加害夫人啊!”
他的话音未落,别院的老管事便战战兢兢地反驳:“胡……说!你那晚根本没回来!守门的可以作证!”
守门的老伯连忙点头,磕头如捣蒜:“是的,大人,张四那晚确实没回来,我敢誓!”
张四听罢,额头上冷汗如雨,眼神慌乱地左右乱瞥。
平日常依仗将军府门客舅舅的势力,在别院内横行霸道的张四,此刻依旧自恃有靠山,认为锦衣卫也不能将他如何,并未真正感到恐惧。
然而,沈述白的威严岂容他再三挑衅?他眉梢微皱,冷然道:“让他记住这个教训。”
尘风立时会意,手中剑光一闪。
一声“嗤”的响动,鲜血飞溅,溅到了张四身边一个小厮的脸上!
张四愣神片刻,接着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抱着肩膀在地上翻滚。
他胳膊上被硬生生削去一块肉,白森森的骨头露了出来,鲜血喷涌。
凄厉的惨叫在别院上空盘旋,院子里跪着的人们一个个吓得蜷缩一团,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沈述白双手负后,身形微斜,不经意间以余光瞥了苏晏如一眼。
他原以为她会显露惊慌,却见她手持草帽,轻摇扇子,神情自若,宛若周遭一切皆波澜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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