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贴身藏匿的、用于秘密通信的细小竹管,感觉那东西此刻变得无比烫手。
在这守卫森严的军营里,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消息送出去,难如登天。
而走在他前面的郑海,虽然同样震惊,但想法却简单许多。
他更多的是懊恼失去了一个立刻表现的机会,同时也在暗自琢磨,这位突然出现的世子殿下,会对他的建功立业之路产生怎样的影响。
两人各怀心思,沉默地走向各自的营帐,身后的中军大帐依旧灯火通明。
郑海此刻方才恍然大悟。
为何北狄戎人兵力占据优势,却迟迟未能攻破这座看似摇摇欲坠的边城。
原来,真正的定海神针早已悄然回归。
有那位用兵如神的靖王世子坐镇,想必这场看似艰难的守城战,用不了多久就会以雷霆之势终结,甚至可能…反守为攻。
京城,皇宫。
就在援军出后的第二日,御书房内,皇上看着另一封密奏,心中已有了八成的把握,眉宇间的阴霾散去了不少。
而远在边关的钱兵,还在焦头烂额地思索着如何将“靖王世子苏醒并现身军营”这个惊天消息传递给二皇子。
他万万不会想到,他视为绝密的消息,二皇子早已从皇上看似无意的试探和透露中知晓了。
二皇子府邸。
下了早朝,二皇子便步履匆匆地赶回府中,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屏退左右,立刻召来了心腹幕僚密议。
“他居然醒了…还回去了!”二皇子压低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压抑的恐慌,“父皇今日在朝堂上虽未明说,但那语气神态,分明是已知晓一切!我们的事情,若是被萧承宇在边关查出一丝半点…”
幕僚们的脸色也同样凝重。一位老成持重的幕僚沉吟道:“殿下,如今三皇子已被圈禁,无人再能替我们挡在前面。
当务之急,是切断所有可能指向您的线索,静观其变。靖王世子即便有所怀疑,没有真凭实据,也难动殿下分毫。”
二皇子烦躁地踱步:“也只能如此了。但愿边关那些人,嘴巴够严实!”话虽如此,但他心中那股不安却越来越浓。萧承宇的手段,他是知道的。
几日后,金銮殿上。
八百里加急的捷报传入宫中,信使高昂的声音响彻大殿:“——报!北境大捷!靖王世子率军出奇兵,夜袭北狄戎大营,焚其粮草,斩敌万余,戎军已溃退百里!”
“好!好!好!”皇上激动得连拍龙案,霍然起身,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脸上是掩不住的欣慰与自豪,“朕就知道!有承宇在,边关无忧!”
满朝文武顿时一片欢腾,纷纷躬身贺喜:“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世子殿下神勇,实乃我朝之福!”
“天佑我大晟啊!”
一片歌功颂德声中,二皇子站在群臣前列,脸上勉强挤出与有荣焉的笑容,附和着众人的祝贺,袖中的拳头却死死攥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他心中气的暗自咬牙,却又不得不强装笑颜。
这个时候,他绝不能流露出任何异样。既然这次父皇和萧承宇都没有直接证据指向他,让他侥幸躲过一劫,那便不能再有任何动作。
“来日方长…”二皇子垂下眼睑,掩去眸中所有的不甘与怨毒,在心中冷冷地想,“萧承宇,我就不信你每次都能有这么好的运气!我们…走着瞧。”
当前朝为一场大捷而欢欣鼓舞时,无形的暗流仍在龙椅之侧悄然涌动。
北境大捷的消息传遍京城时,慕容清婉正站在别庄的梨花树下,手中摩挲着萧承宇留下的半块虎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