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子错落间,萧承宇抬眼瞥见夜枭独身前来,眸中刚燃起的亮光倏然黯下,执子的指节微微收紧。
“主上。”夜枭趋步上前,垂禀报,“世子妃已前往沈府探望沈老太爷,听闻是老爷子贵体欠安。”
“这般要紧事竟不唤我同往?”萧承宇当即推枰起身,玄色锦袍卷起几片落花,“承瑞,今日这局且记下,改日再与你手谈。”
太子执盏轻笑:“且去便是,代我向沈老问安。”
萧承宇微一颔,步履生风地朝府门走去。
夜枭与侍立在侧的萧一剑交换个眼神,当即默然紧随其后。三道身影穿过九曲回廊,徒留石桌上未完的棋局在春光里静默。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行驶在京城的长街上。
因一辆马车略显拥挤,便分作了两乘。慕容清婉带着青鸾、白羽等丫鬟同乘一车,秦颖与尤梦月则坐在前面的马车里。
前头那辆马车内,秦颖轻轻整理着袖口,欣慰道:“清婉今日能同去,父亲见了定能开怀几分。”
“正是呢。”尤梦月颔,眉眼间也带着释然,“今早我去父亲房中请安,还听他念叨着清婉。没想到我们这一去靖王府,倒是无心插柳了。”
秦颖闻言莞尔:“那咱们可得好好给父亲一个惊喜。”
而后面的马车里,气氛却不如此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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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拧着手中的帕子,忧心忡忡:“世子妃,老将军早年流放时落下的病根,之前经您调理已见起色,怎会突然又病倒了?”
青鸾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语气沉稳:“有世子妃在,定会无碍的。”
慕容清婉静静望着窗外流动的街景,指尖微微凉。
这些日子忙于应对各方明枪暗箭,竟疏忽了对长辈的照料。
想到外祖父抱病时还惦记着自己,心头不由泛起阵阵酸涩与自责。车帘外市井喧嚣不绝,她却只觉得车厢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呼吸的滞涩。
慕容清婉指尖的凉意,并非仅仅源于自责。
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悸感,自踏入沈府大门起便悄然萦绕心头。
沈府的气氛,看似与往常无异,下人们恭敬行礼,府内井然有序,但她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极淡的、若有若无的异样气息,并非单纯的药味。
大舅舅沈啸天和三舅舅沈破天早已在正厅等候,见到慕容清婉,立刻迎了上来。
沈啸天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和担忧,而沈破天眉宇间则更多了一层压抑的怒色。
“清婉,你来了就好!”沈啸天声音有些沙哑,“父亲他……从前夜起便精神不济,食欲大减,昨日开始昏睡不醒,太医来看过,只说是年迈体虚,旧疾复,开了些温补的方子,却不见起色。”
“昏睡不醒?”慕容清婉心头一紧,“带我立刻去看看外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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