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想到,父亲会找人假扮她,再暗中把她找回来,没惊动任何人。
若当初成功逃走,日子会不会艰难,她已无从得知。
可如今的日子,她确实须得放宽心,才能撑得下去,也须得想想法子,寻找她的柳暗花明。
从回忆中汲取了些勇气,程芳浓心神放松不少。
拿帕子掩唇打了个哈欠,她才后知后觉,眼皮倦而沉。
夜已有些深,料想皇帝被旁的事绊住脚,今日不会叫人折腾她。
程芳浓吩咐溪云灭了外殿的烛火,她自己则按熄内室的。
内室灯烛俱灭,只有外殿尚未灭完的烛火,隔着屏风,投来昏黄的光。
程芳浓松开床尾帐钩,听到溪云请安的声音:“皇上吉祥。”
“嗯,继续。”皇帝沉声吩咐。
他步履慢,却未有丝毫停滞,径直往里走。
溪云望着他背影,脸色发白,想说什么阻挠的话,嗓子却像被人掐住一般难受。
屏风内,程芳浓听到简短的对话,很清楚来人是谁,也清楚今夜清净会被怎样打破。
但她只是轻轻晃了晃身形,扶着床柱站稳,很快便整理好心绪。
她钻入软帐,借着幽白微弱的月光,摸出枕下红绸,亲手遮住双眼,绑在脑后。
皇帝进来,一眼便瞧见身着寝裙的女子手攥帐钩,坐姿袅袅婷婷。
她不闹,不见怒色,柔顺安静,甚至连绸带都自己绑好了。
皇帝脚步为之一滞。
“卿卿怎么转性了?”皇帝不信,不久前还想借他的手杀掉“侍卫”,骂他不中用的小女子,旦夕之间便温顺至此,“听说上回你还想偷瞧他长什么样,今日不想看了?”
程芳浓指骨略收紧,语气却淡然柔润:“区区小事,不敢劳烦皇上。”
“皇上日理万机,早些安寝吧。”
她看不到皇帝神色变化,却能根据他脚步声判断,他在朝她走近。
下一瞬,她下巴被他微凉的指尖捏住,抬起。
皇帝语气低沉轻慢:“你在赶朕?还是,在邀请朕?”
“臣妾不敢。”程芳浓没来由想起他那句“朕来伺候你”,心口砰砰直跳,语气变得急促。
一声低笑近在咫尺,和他温热的气息一道,暧昧地落在她眉间。
幸而,皇帝只将手指移至她脑后,摸了摸系紧的结,便心满意足转身走了。
没说让人难堪的话,也没有轻薄的举动。
果然,她表现得柔顺些,便能少吃些苦。
但那份苦她已吃够,不想只吃苦了。
她脱口而出,刺激皇帝的那句话,虽粗鄙,理却不糙。
与其叫她委屈自己,去伺候不中用的,擅长折磨人的病秧子皇帝,不如让侍卫伺候她。
既然避不开,那便让自己舒服些。
历来都是皇帝三宫六院,佳丽无数,她贵为皇后,只当收了个男宠在帐间,又如何?
况且,这男宠也不是她自己寻的,是皇帝“赏赐”她的,哪能算得上私通?
男人刚探身入帐,程芳浓便主动依过来,环住他窄劲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