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如何能与一个不爱的男子,做出那等亲昵淫逸之事?
她不想做傀儡,更不想再生个注定是遗腹子的小傀儡。
“皇上。”程芳浓低唤,嗓音甜润。
她轻咬唇瓣,心一横,朝皇帝倾身。
少女携着芳馥的香气凑近,猝不及防。
皇帝眼锋骤寒。
第一日便露出狐狸尾巴,真是急不可耐,不知廉耻!
欲起身避开她的碰触,又须得按捺着,不能太敏捷,叫她瞧出端倪。
稍迟疑,便被程芳浓钻了空子。
皇帝足底刚踩实,未及动作,程芳浓已将柔荑虚虚附在他耳畔:“皇上,臣妾害怕,您能不能先把里外的宫人都打发了?”
皇帝重新坐实,默然揣摩她的意图。
“老奴恭请皇上、皇后娘娘安寝!”外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是那位嬷嬷在催促。
如此明目张胆地催促,定然是太后授意。
程芳浓越想越心惊肉跳,姑母全然不顾皇帝颜面,是已经将后宫、前朝牢牢掌控,只欠东风了么?
芳浓端凝着皇帝脸色,他竟只流露出窘迫、紧张,不见一丝愠怒。
温善却懦弱,这样的皇帝,真的能帮她么?
程芳浓眼中希冀暗淡下来,强撑的那股心气儿顷刻溃散。
被冒犯却不敢怒不敢言,她望着这样的皇帝,指尖发颤,心神恍惚。
柔嫩的指腹轻轻触碰皇帝耳侧肌肤,勾出绵绵痒意,陌生的酥麻电光一般,顺着他血脉飞速流窜开。
皇帝眼神微变,程芳浓热得犯晕,本能地收回手拉扯衣领。
衣领扯松,肌肤热意稍稍纾解,她檀口微张,不自觉溢出一声舒服的低嗯。
周遭药香里,一股说不清的香气充盈她鼻腔,程芳浓脑子越发混沌,无法凝神思索,只惦记着一桩事。
得让皇帝帮她,她不要做傀儡皇后。
她望着皇帝,拉住他袍袖,低低央求:“皇上,您帮帮臣妾吧。”
少女嗓音多了几分迷媚情韵,双瞳湿漉漉,似秋水含烟。
身上香气似乎更浓郁了些,蛊惑倍增,摧残人的心智。
皇帝察觉到什么,不为所动,眼神讥诮轻蔑。
程家的女儿,不过如此,邀宠手段没有多高明,卑劣下贱,勾栏做派。
没得到回应,程芳浓拉住他袍袖不肯放。
他周身凉意逸散,莫名吸引她倾近。
忽而,她被人握住腕子,拉开距离。
大掌的温度隔着衣料烙在她肌肤,有些烫,力道不重。
程芳浓身上发软,稀里糊涂倒入帐间。
一瞬间,灯烛不知被哪个不懂规矩的灭掉,殿内陷入黑暗。
软帐垂落,拢住日积月累久浸出的药香,和芳浓身上媚诱的异香。
芳浓神昏意乱,环住居高临下睥睨她的皇帝,被他无情推开。
推开她,倒不需要多大力道。
眼见她神思迷离,皇帝仍未掉以轻心,假装使尽仅剩的力气,平复着气息,虚弱低问:“是谁教你这样做的?”
药是她自己用的,还是谁逼她用的?
皇帝能想到,最大的可能便是她自己豁出脸面,自甘下贱。
可他记得她手指侧的掐痕,鬼使神差想给她最后一点怜悯。
“难受。”程芳浓没听进去,也辨不清哪里难受,贪婪地朝散发凉意的身躯依去。
皇帝弯唇,笑意凉薄冷戾,对着帐外鬼魅似的黑影,沉声道:“姜远,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