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过去的经历来看,即便是最傲慢、最自信、最不讨喜的人,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顾莫狰简直是直接越过了能被定义为“冒犯”的线,一脚踩进了凤家人不可触碰的禁区!
凤家究竟意味着什么,顾莫狰看上去一点都不明白!
Z大全校的师生加上职工,满打满算五万人,他完全可以狠下心,砸两千万真金白银去拉票,这样做,他就半点输掉的可能都没有。
当然了,如此丑陋的赢法,不符合他一贯的行事风格,如果不是真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也不会这么做。
不过,如果是为了得到顾莫狰、如果能狠狠搓一搓眼前这个骗他吃猫粮的男人的锐气,偶尔做点脏事,似乎也不是不行……
等等。
凤璟惊异地发现,他居然在考虑“万一正面作战赢不了”要怎么办。
天哪,真是昏头了,他在想什么呢。
他可是凤璟,他怎么可能会走到拉票的地步!
凤璟迅速驱散脑海中荒谬的念头,略有些烦躁地拧起眉头:“你就说答不答应吧?”
“当然答应了,这是说好的事,怎么能反悔呢。”
顾莫狰先是笑吟吟地应了下来,随即话锋一转,以退为进:
“其实,我也正想和你说这件事,我们两个名不正言不顺地搭档了那么久,也是时候定下来了,你的搭档太有‘自知之明’,我的搭档又‘志不在此’,综合来看,还是我们两个更适合做搭档。”
凤璟:“……”
早不说,晚不说,非要等他主动提了以后再说。
诚意没感受到,嘲讽值倒是拉满了。
虽然凤璟在心里恨得龇牙咧嘴,但是面上却一点都不露怯,装出一副被说动的样子,语气坦然地说了句:
“你说得很对,我早看出来了。”
事实上,凤璟看出来的,其实是另一件事——
他们两个,大概都在等对方开口。
说穿了,就是“谁先开口谁就输了”的小学生心态,互相不服气,都觉得对方会先低头。
在凤璟原本的预想中,先开口的那个无论如何都不该是他。
最差的情况,无非他们是一路搭档到八校联赛,等到比赛之前,由辅导老师确认他们的搭档关系,填到报名表上去。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直到八校联赛之前,他和顾莫狰的“临时搭档关系”不能出岔子。
齐寐先今天这么一闹,没吓到顾莫狰,倒是把凤璟吓得不轻。
顾莫狰的牌技远超桥牌社所有人,甚至不逊于凤璟认识的职业牌手。
这样的人才,凤璟实在是没信心在接下来的三年里还能遇到第二个。
所以,凤璟决定让步。
不管怎么样,都要先把人定下来再说。
凤家人为了达成目的,什么都可以牺牲。
唯有看中的猎物,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松口。
他的牙到底有多利,就让顾莫狰好好感受一下吧。
*
虽说齐寐先的事顺利揭过了,但是九月已经走到了尽头。
接下来,学生们将会迎来国庆假期和学生音乐节,在此期间,桥牌社也会和其他社团一样暂停活动。
没有牌打的大少爷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失去了活力,每天奄奄一息地到学生会报道。
顾莫狰完全不顾及得不到滋养的凤璟有多可怜,无情地参照能者多劳的原则,把音乐节晚会的海选对接工作丢了过去。
凤璟没日没夜地忙活了好几天,在数不尽的工作中渐渐枯萎,海选前的最后一个下午,他一脑门栽进没能处理完的文件堆里,本来只是想小小地眯一会儿,没想到直接累得睡着了。
等凤璟睡到自然醒的时候,学生会里已经只剩他和顾莫狰两个人了。
致力于成为下一届主席的部长大人正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电脑屏幕幽幽的蓝光打在他的脸上,让那张向来精力十足的脸也显露出几分疲惫。
顾莫狰敲下最后一个按键,合上电脑,往凤璟的方向看了一眼。
凤璟正好也在看他,一双银色的鹿眼圆圆的、亮亮的,像是某种珍贵罕见的珠宝。
顾莫狰道:“辛苦了,明天就海选了,现场的工作有别人负责,你就不用来了……”
凤璟不满道:“我怎么不用来了,我自己还要参加晚会呢。”
顾莫狰提醒道:“晚会是晚会,海选是海选,你是特邀嘉宾,不参加海选。”
凤璟又道:“那我也得来,参加海选的学生都是我对接的,我不亲自来,你搞得清他们每个人的特殊需求吗?”
顾莫狰:“……”
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