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囚!
在他眼皮子底下公然劫囚,这无异于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脸上。
周谋士连滚带爬地跪在殿中,呈上一份调查卷宗,声音都在颤:“陛下息怒……劫囚者……所用箭矢,皆出自禁军武库南大营。领用箭矢的批条上……是、是赵将军的亲笔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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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珩一把夺过卷宗,眼神骤然冰冷如刀。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那签名的影印图上时,瞳孔却微微一缩。
字迹模仿得惟妙惟肖,几乎可以乱真,但他一眼就看出了破绽——最后一笔的收锋处,角度向左偏了七度。
这是左手仿写时,为追求力度而下意识留下的痕迹!
他的怒火瞬间被一种更深沉的寒意所取代。
有人在栽赃,更有人……算准了他会看穿这个栽赃。
这盘棋,下得比他想象的更深。
他沉默了良久,殿内死寂得能听见烛火爆裂的轻响,偶尔“噼啪”一声,如同心跳漏拍。
忽然,他毫无征兆地问了一句:“王宫女,近日可有异样?”
与此同时,皇帝寝殿的偏阁内,王宫女正小心翼翼地更换着熏炉里的香料。
手指拂过沉水香屑,鼻端萦绕着熟悉的甜郁气息——那是他自幼便用的配方,她说过,只要闻到这味道,就知道不是外人。
她听见外间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是巡查的太监!
心头一跳,她不动声色地从袖中摸出一枚卷得极细的密信,闪电般塞进了墙角扫帚的夹层之中,指尖残留着纸张的粗糙感。
待那脚步声远去,她才缓缓直起身,抬袖抹去额角的冷汗,背心早已湿透,贴在肌肤上,阴冷黏腻。
她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低声自语,声音轻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他说过,只要我还记得那年春日他赠我的那方帕子……就别让我跪着活。”
城西医馆内,林墨在为沈莞清理伤口时,从她贴身衣物的夹层里,摸出半块触手温润的残玉。
玉质细腻,边缘略带磨砂感,断裂处犬牙交错,指腹抚过时能感受到细微的咬合纹路。
她心头猛地一动,立刻奔赴烬安亭,从苏烬宁妆匣深处取出了另外半块——那是一块藏在旧胭脂盒底层的小玉,常年摩挲,已泛出油润光泽。
两块残玉在灯下对合,竟是严丝合缝,拼成了一轮完整的血色弯月!
玉面微凉,映着烛光,竟似有血丝在其中缓缓流动。
林墨倒吸一口凉气,一个尘封多年的秘密在她脑中轰然炸开!
她猛然醒悟:当年苏家满门被屠之夜,从那场血火中逃生的,并非苏烬宁一人,而是两个孩子!
她还有一个孪生弟弟!
只是那孩子被秘密送往药王谷寄养,却在十岁那年感染奇疾,不幸夭折。
血脉!双生血脉!
林墨当机立断,连夜在密室中布下“魂引阵”,以那块合二为一的血玉为阵眼,取苏烬宁指尖血为引,再燃起一缕用弟弟骨灰混入特制香料制成的“引魂香”。
青烟袅袅,带着灰烬的焦苦与某种难以言喻的甜腥,缓缓弥漫。
苏烬宁在梦中,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拉回了那个她早已遗忘的暴雨之夜。
记忆的枷锁被强行撬开:年幼的她浑身湿透,雨水顺着梢滴落,砸在冰冷的地面上,出“嗒、嗒”的轻响;怀里紧紧抱着一具尚有余温的小小尸体,那是她的弟弟。
她哭着哀求面前的太医救救他,声音嘶哑破碎,喉咙痛得像被刀割;却被两名黑衣人死死架住,铁箍般的手掌嵌入她肩胛,疼得她几乎昏厥。
临走前,为的黑衣人冷漠地回头,对萧景珩派来的心腹低语:“殿下的命令,活着的,只能有一个。”
次日清晨,苏烬宁面色苍白地醒来,眼中却是一片骇人的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