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知舟郑重道:“我想请您帮个忙。”
李局这才转头,目光重新落回齐知舟身上。
齐知舟逆光站着,身形轮廓显得格外单薄。
方才的交谈中,齐知舟始终表现得不卑不亢、冷静从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但此刻,在光线勾勒下,他居然流露出一种罕见的脆弱感。
这个发现让李局很是动容,他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声名显赫的天才科学家不过也才二十七岁,还非常年轻。
饶是李局这样见过无数风浪的,也难以想象当初十七岁的齐知舟,是如何在在群狼环伺、危机四伏的处境中独自挣扎成长到如今的。
“你说。”李局的语气不自觉放缓了一些。
齐知舟喉结滚动一下:“我想请您找个合适的理由,让边朗离开新阳,至少一周。”
李局没有立刻答应:“原因?”
“。。。。。。我需要处理一些私人事务。”齐知舟轻呼了一口气,恳切地说,“请您帮助我。”
李局与他长久地对视,终于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齐知舟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谢谢您。”
“不用谢我,”李局目光如炬,“你拿捏人心的本事太大了,我必须保证你站在我这边,否则你会是个很大的威胁。”
齐知舟不以为意地笑笑。
“我还有个问题,”李局话锋一转,“这件事大可到此为止,以你的能力,只要你愿意,完全可以把所有蛛丝马迹都抹平,做得滴水不漏。你可以继续做你的科研,前途一片光明;你也可以和边朗毫无后顾之忧地在一起,未来一定会很幸福。既然如此,齐知舟,你为什么要和我谈判?”
齐知舟嘲弄地笑了笑:“我不在乎什么前途。”
“那能不能和边朗在一起呢?”李局一针见血,“这你也不在乎?”
齐知舟顿了顿,随即微微垂眸,长而密的睫羽在煞白的脸上投下一小片冰冷的阴影:“我不在乎。”
李局问:“那你在乎什么?”
齐知舟的嗓音冷冽:“边朗活下去。”
李局一怔,一时语塞。
齐知舟的表情还是温和的,但李局能够清清楚楚地分辨出,他的眼睛冰冷而决绝:“我只要他活着,任何有可能威胁到他生命的人或事,我都会铲除。”
李局深吸了一口凉气:“那你自己的命呢?”
齐知舟闻言,脸上浮现出一种礼貌性的微笑:“我会保重的。”
李局心中陡然生出一种强烈的感觉,齐知舟或许根本不在乎他自己的命,他甚至觉得死了更好,死亡未尝不是一种自由。
·
李局送齐知舟下楼,还没出院子,一辆轿车风驰电掣地停在了大门口。
边朗从车里下来,拄着拐还能健步如飞:“老李,你赶紧从实招来,你这啤酒肚憋着什么坏呢!趁我不在就欺负他?”
李局气得横眉瞪眼,没好气地回呛:“这就兴师问罪来了?你自己瞅瞅!你的心肝在我这儿好好的,一根头发丝都没少!”
边朗双手把着齐知舟肩膀,眉头紧锁,目光如同扫描仪一般,急切地把人从上到下、从前到后飞快检查了一遍。
一系列动作堪称行云流水,齐知舟插说句话的空隙都没有。
“这老头没把你怎么着吧?”边朗说,“他那个年代的警察职业素质低得很,审起人来什么手段都敢上,扇巴掌踹肚子都是轻的。。。。。。”
李局打断他:“你小子别他妈张口就来!”
齐知舟强行挣脱边朗的桎梏:“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去医院检查吗?”
边朗说:“检查到一半,听说老头亲自审你,我哪儿还待得住,立刻赶过来了。”
齐知舟无奈地扶额:“边朗,今天为你检查的专家,是我花了大价钱从首都请来的,人家只有今天的时间。”
边朗豪气云天:“多少钱?老公给你出了。”
齐知舟平静地说了个数。
边朗咽了口唾沫,伸手指着李局,面不改色道:“老公出不起,老头出。”
“滚滚滚!”李局差点背过气,不耐烦地挥手赶人,“好好休你的伤病假去,见你这叼样就烦!”
说完,李局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