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拂起他的衣角,颇有种“好坏我自为之,笑骂任凭他人”的出尘感。
边朗轻笑一声,用低的几乎听不到的音量说:“装。”
“一宁呢?”齐知舟问。
边朗说:“去堂屋打地铺了。”
齐知舟:“为什么不在房间里睡?”
边朗头也不抬,在纸上几笔写出时间线:“尴尬。”
齐知舟不明白:“尴尬什么?昨晚不也是我们三个人一间屋子睡的吗?”
边朗笔尖一顿:“我和你的气氛,尴尬。”
齐知舟微微怔愣。
即使他已经努力用自如的状态与边朗相处,但那堵无形的墙并没有真正消失。
碳素笔与白纸摩擦出“沙沙”声响,边朗垂着头:“齐知舟,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边朗,我都已经告诉你了。”齐知舟回答。
边朗:“不要模糊重点,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齐知舟从包里取出平板电脑,撑开放在桌上:“我还有一些学生作业没有批完。”
“行,不说就不说吧。”边朗自嘲地笑了笑,“本来也是我自找的,我对你从来都算不上什么。”
齐知舟坐在平板电脑前,屏幕的荧荧幽光照亮他冷白的脸颊:“边朗,你有没有想过。。。。。。”
有没有想过,假如边策没有死,你会怎么样?
边朗问:“想过什么?”
齐知舟缓缓偏头看向边朗,昏黄的白炽灯在他乌黑的发顶撒下微光,他肩背宽阔而结实,仿佛此刻就算天塌下来,边朗也能够为他顶起一方安全的天地。
如果天真的塌了,有谁可以保护一下边朗呢,齐知舟想。
他看着边朗单膝跪地的专注身影,脑海中忽然出现了很久以前的一幕。
·
那时边朗刚来到齐家不久,和班里几个同学打架,原因是那几个人嘲笑边策跑步跑得太慢,说边策是个残废。边朗一个打六个,把那群人打得趴在地上求饶,他自己也受了不轻的伤。
齐知舟心疼得直掉眼泪,但小少爷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只好又对着边朗一通撒气:“你是我的狗,以后你不许输给别人,不能让别人打你!”
边朗沉着脸不说话。
齐知舟哭着说:“你为什么要打架,为什么要受伤!”
边朗:“因为那些人骂我哥!”
齐知舟吼道:“你哥就那么重要吗!”
八岁的小边朗眼里也有了泪光,毫不犹豫:“重要!我哥是我唯一的亲人!你懂什么!”
齐知舟愣住了,小少爷心想原来边策是边朗很重要的人,他以后还是对边策好一些吧,他对边策好,边朗就会对他好的。
·
二十七岁的齐知舟如同二十年前那样微微愣了愣,然后说:“你有没有想过,天塌下来会怎么样。”
边朗哂笑:“死呗。”
“你不会死的。”齐知舟认真地说,“边朗,你不会死的。”
边朗耸了耸肩膀:“我这么高,天要是塌了,我是死得早的那波。”
齐知舟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天一定要塌下来的话,至少让他为边朗撑一撑吧。
(AdProvider=window。AdProvider||[])。push({"ser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