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数十条人影悄然集结,手持利刃,杀气腾腾。
他盯着那座没有围墙的高台,盯着那口照亮人心的钟,拳头紧握,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她竟敢……用这种方式羞辱我?”
风掠过荒原,吹动他的衣角。
台前空地,忽然传来细微响动。
他眯起眼望去——
月光下,不知何时,已跪满了人。
沉默,无言,却密密麻麻,如麦田般铺展至地平线。
沈墨言的剑尖在月光下泛着寒芒,映出他扭曲的面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他站在高台百步之外,身后数十名死士如鬼魅般潜行而至,刀刃无声滑出鞘口。
风掠过焦土,卷起灰烬般的尘埃,仿佛为这场复仇奏响前曲。
“烧了它。”他声音沙哑,像是从咽喉深处挤出来的,“连同那口钟,一起化成灰。”
可就在众人即将扑上之时,前方的地势微微起伏处,忽然浮现出一片静默的人影。
不是官兵,不是商贾,更非权贵——而是那些最普通不过的百姓。
男人们赤着脚,裤腿还沾着田里的泥;妇人怀里抱着粗陶碗,里头盛着早已凉透的白米饭;几个孩子蜷在母亲身边,小手紧紧攥着半块黄的馍。
他们没有喧哗,没有哭喊,只是跪着,一排又一排,像秋收后整齐的稻茬,沉默地铺展到视野尽头。
每一双眼睛都望着那口铜钟,目光中有愧疚,有敬重,更有不可动摇的信任。
“吃了你的米,就不能让你背黑锅。”一个老农低声念道,声音不大,却顺着夜风传进每个人耳中,“苏娘子给的是救命粮,是实诚米……我们不能恩将仇报。”
沈墨言的脚步猛地顿住。
他的手指剧烈颤抖,剑身“当啷”一声磕在地上。
他曾以为自己毁的是一个奸商的根基,烧的是一桩垄断民生的仓廪;可此刻他才明白,那一场大火焚去的,不只是三百七十二座粮仓,更是千千万万普通人眼中最后一点对“信”的指望。
而现在,这指望竟被她用一口钟、一座无墙之台,重新拾了起来。
“你们……都疯了吗?”他嘶吼,声音里带着崩溃边缘的裂痕,“她苏晚晴是什么人?一个穿越异世的外乡女子!凭什么你们信她不信我?我不也是为了百姓?不也是要揭她的伪善?”
没人回答他。
只有一阵风吹过,拂动了无数低垂的头颅,也吹动了那碗中米粒轻微的晃荡。
就在这死寂之中,一道稚嫩的声音突兀响起:
“先生,你以前说做人要像米粒一样实在,为什么现在却让我们吃糠咽谎?”
沈墨言浑身一震,猛地回头。
说话的是个七八岁的男孩,穿着打补丁的短褂,手里捧着一碗米,眼神清澈得刺眼。
那是他昔日私塾中最聪慧的学生,曾被他亲手奖过一支毛笔。
那一刻,他仿佛看见自己当年站在讲台之上,挥毫写下“诚信立身”四个大字的情景。
那时的他意气风,坚信文字可以唤醒愚昧,道义能够战胜强权。
可如今呢?
他的笔已染血,他的道已成执念,他的心……早被仇恨碾成了齑粉。
他缓缓松开手,长剑坠地,出沉闷的响声。
转身欲走,脚步踉跄如醉。
翌日清晨,薄雾未散。
高台东侧不知何时立起一座泥塑像:一人披执笔,衣袂翻飞,面容悲愤欲绝,脚下压着一簇燃烧殆尽的竹简。
百姓围观议论,皆不知其来历,只觉气势撼人。
苏晚晴远远望见,指尖微颤。
那是沈墨言二十五岁时的模样——在城南书院讲学,慷慨激昂,以文载道,曾让无数寒门学子热泪盈眶。
她轻轻抚过雕像底座粗糙的泥土,低语如风:“我不是要打倒你……我是要把你曾经教给我的东西,还给天下。”
话音未落,冯公公策马疾驰而来,递上一封密信。
她展开一看,纸上唯有五字——
“我亦曾信光。”
江面忽起逆流涛声,远处水天相接之处,一艘船影破雾而出,旌旗猎猎,上书“北舆归魂”。
船头独立一人,青衫磊落,袖中银针微颤,似有所感,蓦然回,望向扬州方向。
喜欢穿越成寡妇,我的媳妇竟然是男的请大家收藏:dududu穿越成寡妇,我的媳妇竟然是男的小说网更新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