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株紫灵芝!
通体紫红,伞盖纹路清晰,仿佛天然的符文,被一层柔和的光晕笼罩着。
云天用力眨了眨眼,又揉了揉,没错,真的是紫灵芝!
他听爷爷和药铺掌柜说过,这种品相的紫灵芝价值连城,拿到集市上,能换来他十几年,甚至更久的生活费。
想到以后不用再挨饿受冻,能穿上新衣服,能吃饱饭,或许……或许还能去学堂念书,他心中一阵狂喜,心脏几乎要冲破胸腔。
可他的目光转向那陡峭湿滑的崖壁,兴奋感瞬间被浇灭了大半。
怎么下去?
怎么把它采摘下来?
这崖壁几乎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一旦失足,下面就是深涧,绝对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爷爷临终前担忧的眼神又一次浮现在他脑海里,“要好好活下去……”他反复念叨着这句话。
放弃吗?
就这样看着改变命运的机会从眼前溜走?
继续过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冬天冻得脚趾失去知觉的日子?
下一次再遇到这样的好运,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机会就在眼前,却又隔着生死的距离。
云天捏紧了手中的药锄,指节因为用力而白,汗水顺着额角流下,滴进眼睛里,蛰得生疼。
他想起去年冬天大雪封山,家里彻底断了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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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冒着寒风走了十几里路去镇上,希望能赊点粮食,却被米铺老板像赶苍蝇一样赶了出来。
最后只能饿着肚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来。
那种深入骨髓的寒冷,那种饥肠辘辘的煎熬,此刻无比清晰地浮现在他心头。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总得争一争。”爷爷曾经说过的话,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云天猛地一咬牙:“拼了!富贵险中求!”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狠厉。
他解下腰间那根磨得很细的旧麻绳,在崖边找了一棵看起来根系扎得很深的野树,在树根底部用力绕了三圈,打上一个死结。
他使劲拽了拽,确认麻绳足够牢固,又将麻绳的另一端紧紧缠在自己的左手上,一圈又一圈。
然后,他缓缓地翻身下崖。
青苔覆盖的岩石表面异常湿滑,每向下挪动一步,他都必须先用脚尖反复试探,找到一个稍微能够着力的点。
粗糙的麻绳在掌心摩擦,火辣辣地疼,云天却死死攥着,不敢有丝毫放松。
当身体完全悬空的那一刻,山风呼啸着从下方灌进他的领口,他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震得耳膜都有些疼。
越往下,凸起的岩石棱角越是锋利,好几次他的小腿都被剐蹭到,传来阵阵刺痛。
云天抿紧嘴唇,一声不吭,用膝盖努力抵住石壁,分担一些手上的拉力,指甲也深深地抠进微小的石缝里,寻求一点额外的稳定。
汗水不断从额头渗出,模糊了他的视线。
终于,他悬停在了那株紫灵芝上方约半尺的位置。
他小心翼翼地将背后的药锄挪到身前,滑落至右手掌心。
药锄每一次落下,都必须极其精准地避开灵芝的根茎。
他全神贯注,每一次挥动都用尽全力,却又控制着力道,虎口被药锄震得麻,他也不敢停歇,一点点地清理掉灵芝周围的泥土和碎石。
终于,紫灵芝的根部完全显露出来。
他屏住呼吸,把药锄插回腰间,徒手轻轻抠出剩余的土石,那株散着诱人光泽和药香的紫灵芝终于稳稳地落入了他的右手掌心。
温润的触感传来,带着一股奇异的药香,云天轻吐了一口气,心头那块大石仿佛落了地。
就在这时,一股彻骨的寒意突然从背后爬上脊柱,紧接着,一阵“簌簌”的滑草声由远及近,度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