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请你来,不是要搞三堂会审。”
卢秋紧绷的嘴角扯了扯,喉结滚动,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我不是紧张……我是愧疚。〕
袁罡将一份文件,轻轻推到他面前。
“卢宝柚,被路西法选为了代理人。”
袁罡的声音很沉,每一个字都像一块铅,砸在卢秋心上。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一个神明代理人,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可他的脾气……有点太爆了。”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那份文件。
“昨天下午,他把一整节高铁车厢,给点了。”
卢秋的眼皮狠狠一跳!
他没有立刻回话,而是伸出那双据说能徒手捏碎神秘头骨的手,拿起了那份文件。
一字一句,仔细阅读。
上面详细记录了事件的经过,目击者的口供,以及现场那些焦黑的照片。
袁罡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人细微的呼吸声,和茶叶在沸水中无声舒展的声响。
半晌。
卢秋放下那几页薄薄却重若千钧的文件,吐出一口浊气。
“这孩子……从小性子就野。”
他抬手,用力揉着眉心。
这位在沉龙关前线能止小儿夜啼的铁血指挥官,此刻却像任何一个为孩子犯错而心力交瘁的寻常父亲,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深不见底的歉疚。
“都怪我。”
“常年不在家,没尽到做父亲的责任,才让他……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袁罡点了点头,再次给他续上茶水,杯口氤氲的滚烫热气,模糊了这位父亲泛红的眼眶。
“我理解。”
这两个字不轻不重,却让卢秋紧绷如铁的脊背,松弛了些许。
守夜人,守的是万家灯火,却常常顾不上自家的那一盏。
这几乎是他们所有人的宿命。
卢秋定了定神,重新拿起文件,指着其中一行。
“报告里说,起因是车上另一个孩子,先动了柚子的东西?”
“没错。”
袁罡抿了口茶,眼神平静无波。
“就事论事,那节车厢里的家长,我会让后勤的人去‘请’他们喝杯茶。”
“管教不严,纵容孩子偷窃,甚至试图窥探守夜人机密,这笔账,我们得跟他们好好算算。”
听到这话,卢秋心里稍安。
袁罡没有偏袒,处理得极为公允。
“但是,”
“卢宝柚的问题,更大。”
“他不是普通的凡者,他是路西法选中的代理人。”
“那种级别的力量,配上他那一点就炸的脾气……老卢,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卢秋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无奈的笑。